<>一个念头电光火石的闪过,整件事的脉络,就很快被她清晰地串联到一起。
江辞,根本不是江家的孩子。
他人在M国,似乎经营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业。
纪莹叫沈思暖怀上江辞的孩子,再让她嫁给江容卿,这个孩子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江家的一切。
而江容卿,不过是个供她利用的工具人。
想通这一切,宋云烟对这个男人越发心疼。
电话那端,纪莹听到“江辞”这个名字,却仿佛触发了什么开关。
她猛地举起一个花瓶摔碎在地上,不顾形象,泼妇一般破口大骂:“老不死的东西,本来就该死!我阿辞,不过替天行道,为他妈妈报仇!”
闻言,江容卿连反驳的欲望都没了,只淡漠地冷笑了一声。
忽然,门外又传来另一道男人的声音:“纪女士,你脸皮未免太厚了吧?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是聂宇盛。
他一身西装革履,身后跟随着阿城,一起快步而来。
到了门口,他就对江容卿微微一点头,沉沉地道:“都准备好了。”
江容卿也了然一点头,聊作回应。
纪莹发了狂一般,嘶声质问:“准备什么?你们还算计了我什么?!”
聂宇盛根本不回答,他皱眉紧盯着这个疯狂的女人,一字一顿地说:“算计?我们不过是让你尝尝报应的滋味!”
他可不是不屑质问、不屑多言的江容卿。
面对这个扭曲的女人,他将压抑许久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纪莹,容卿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将他骗到M国,让江辞杀死他?”
“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
纪莹没有丝毫悔意,还在理直气壮地狡辩。
江容卿薄唇一抿,没发出半点声音。
聂宇盛哈哈冷笑了几声,回想着从前在M国发生的一切,一一细数给她听:“没有?那是谁,欺骗容卿说,他在M国还有个哥哥,叫他过去读书,兄弟两人好一起作伴?”
说着,他摇摇头,替江容卿苦笑一声,“也怪容卿当时太傻,一心想着血缘亲情,得知还有个哥哥,居然一心欢喜。”
听到这里,宋云烟心脏再次抽痛了一下。
她的容卿啊……
身在豪门,得知有兄弟,丝毫不担心会被分走产业,只一心高兴自己多了个哥哥。
当年,他一定是个万分磊落又开朗的人吧?
可自己遇到他后,他就是老谋深算,心机城府的模样。
到底经历了多少,才将他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不敢再深想,只屏息静气,继续听下去。
聂宇盛不停地说着:“我和容卿关系好,选择一起和他出国留学。要不是这样,我也不会目睹他经历的一切!”
说着,他抬手指向纪莹的脸,咬牙道:“容卿真心把江辞当大哥,可他呢?他听了你的话,决心除掉容卿,好取而代之,做江家的继承人!”
“后来,江家的老爷子识破你们的诡计,亲自来到M国,想阻止这一切。然后、然后你的野种儿子,居然就对年过七旬的老人家下了毒手!”
闻言,江容卿镇定不变的脸色,也终于闪过隐忍的哀伤。
当年,爷爷赶来,告诉他要防备江辞,他还不肯相信。
直到老人家死在江辞手上,临终之前对他虚弱地喊着“快跑”,他才后知后觉地相信了一切。
可是已经太晚了!
是他的愚蠢和天真,害死了爷爷。
他经历过九死一生,终于从江辞手下逃了出来。
逃亡途中,他被江辞的手下追杀,这才得知江辞明面上身份是医生,可实际上,却经营一家器官黑市。
最后两人在码头狭路相逢,一番激斗后,他活了下来,跳入大海逃生。
而江辞,也在打斗中留下了满身满脸的伤疤。
……
那些充满血腥的往事,让江容卿眸间浮起沉沉的戾气。
纪莹见一切都被拆穿,整个人失去支撑一般,颓然就要向地上倒去。
她的秘书见状,本想过来扶一把,可骤然反应过来她大势已去,马上眼珠转了几圈,就急切地开口道:“江总,聂少爷,我还有事可以告诉你们!”
“你!你个贱人,居然敢吃里扒外!”
纪莹怒不可遏,抬手要去抓她,可秘书身形一闪,早就躲了过去。
她堪堪站稳,连忙说:“纪莹经营江氏期间,为了争夺一个项目,就、就派了人,活活将竞争对手的父亲毒死了!”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纪莹还在大吼。
秘书慌忙地道:“这件事我没有参与,一点都没有,是不小心听到的!我、我当时还留下了录音,你们不信,可以听一下。”
闻言,纪莹瞳孔猛地收缩,这次是真的脚下一软,跌落在地。
秘书取出录音笔,录音很快播放出来。
果然,是纪莹买凶杀人的证据。
这早已超越商业上偷税漏税,洗钱贿赂的范畴。
聂宇盛听完,一时没表态,却下意识地看向了江容卿。
即便纪莹作恶多端,可到底是江容卿的母亲。
这事一旦揭发,她恐怕无法再活下去。
而江容卿他……
办公室内,正沉浸在巨大的缄默中。
忽然,门口有人来汇报:“老江总来了。”
他口中的“老江总”,就是江容卿的父亲,江震。
江震因为能力不足,在江家老爷子过世后,就在公司挂一个副总经理的闲职,其实毫无实权。
他平时基本不来公司,一切都被纪莹把持。
今天突然前来,让纪莹眼睛一亮,以为得到了转机。
“阿震,你来了?我——”
“啪!”
江震阔步走来,死死沉着脸,一言不发,先甩出一个耳光,狠狠打在纪莹的脸上。
纪莹不可置信的捂住火辣辣的面颊,瞪向她这位被自己拿捏了半辈子的软弱的丈夫。
“你、你居然敢打我?!”
“我忍了快三十年!”
江震胸口剧烈起伏着,粗喘着控诉这女人做过的一切。
“你这个贱人,带着野种嫁给我,事后还要骑到我的头上,找小白脸,霸占公司,还要对付我的亲生骨肉!”
说着,他浑浊的双眼里带了泪,深深看向江容卿。
过了片刻,他狠狠一咬牙,才沉声吩咐:“阿城,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