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调查情况,那为什么要让人围困石灰厂呢?”丁局长有点不忿地问道。>中文 w≦ww.一听责问,宋鸣达好象吃了一惊似的回答说:“围困?不会吧。他们只是去人了解那个‘野狼’的表现,肯定是误会。丁局长,误会,这一定是误会。”
话说到这么一个样子,丁局长如果还不知道宋鸣达唱的是哪一出戏,这么多年的局长也就算是白当喽。宋鸣达的戏演得越象,就越是说明有人在暗中下了手。事已至此,丁局长只能是长叹了一口气,唉——不知道此事会如何结局!
宋鸣达回答的话不卑不亢,态度上也是毕恭毕敬。这么一副形状,丁局长还就不好再多说什么。说得再多也没有用,真的斗了起来,宋鸣达也完全可以不鸟他。分管局长,只是分管而已,完全不能主宰手下骄兵悍将的政治前途。
到了这时候,丁局长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只好将情况如实告诉了胡书记。胡有成能有什么好办法想得出来?当然是采用老办法,来上一个信息转送,压力上传。
陈中祥得知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明白知道事情不是一般的麻烦。心中大骂那个丁局长,怎么都是一些无能之辈呢?一个连自己的部下都控制不了的领导,还能指望他会有多大的成就!
丁局长的部下敢于如此胆大妄为,不把分管局长放在眼中,那就说明上面有人在支持,也就说明警察局的主要领导不想给自己的面子。他们这样把‘野狼’扣在手里,看样子是想要大动干戈。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陈中祥连声骂个不停。电话中,胡有成也听不懂陈市长的话。不知道市长是在骂自己,还是骂那个钱有福?是骂丁局长,还是骂市警察局那帮人?也许,是把所有的人都骂了进来。不管陈市长是在骂谁,胡有成也只能是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秘书听到市长在火,赶忙推开门一看,恰巧看到陈中祥怒冲冠的形状,不由得大吃一惊。秘书刚要开口问话时,就听到陈中祥的斥责说:“出去,给我滚出去。没有我的通知,谁也不准进来。”
在陈市长手指头的逼*迫下,秘书吓得是步步后退。退到门槛时,秘书被门槛一拌,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秘书也顾不得自己的姿势有多难看,连忙四肢齐用,连滚带爬地窜出了陈市长的办公室。
陈中祥把秘书给斥退后,终于还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连续抽了两支香烟之后,才算是让自己那狂暴的心情平静了下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不慌不忙的拿起了电话筒。
“是薛局长嘛,你好,我是陈中祥。”陈中祥和蔼地说。这与刚才戾气满面的陈中祥相比,判若两人。薛局长对面坐着的人,是常务副局长罗定山。两人本来正在商量钱有福这事的善后处理,突然听到电话铃声,再一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薛局长就朝着自己的副手苦笑了一下。刚才还在商议着钱有福的事,估计着陈市长不会甘于寂寞。没有想得到,这么快就有了电话打了过来。
“陈市长,你好。有什么指示吗?”薛局长到底是花甲之年的人了,语调之中一点也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哈哈,指示就说不上了。我也知道,你是马上就要到站的人喽,不想多管事。是吧,老家伙。”陈中祥在电话中打着哈哈。
薛局长一听就明白,对方这是暗指自己放松了工作。他也不作恼,而是淡淡一笑说:“市长,你这是在批评我偷懒啦。是不是呵,陈市长?”
“理解,理解。家家都是为了子孙,不想为孩子的成长再增加对立面嘛。老薛,我这话说得对吗?”陈中祥的话,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陈市长的话在表象上来看,倒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此话放在平时说,倒也算得上是一种理解,是一种善意。只是拣在此时专门打电话来说这样的内容,威胁之意自然是溢于言表。
听到对方如此说话,薛局长的面孔上掠过了一丝怒意。只是在表面上,他依然是古井不波的回答说:“陈市长,你是当领导的人,水平就是不一样。不说多话,我孩子以后的成长,还要依靠你这样体贴下情的领导多多关心嘞。”
“好说,好说。薛局长,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种事情,就不用多说嘞。老薛,嘿嘿,应该抓的工作,还是要抓一下的嘛。”陈中祥笑得很轻松,也很有一点得意的成分。
高层领导之间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点到为止,就能达到效果。陈中祥有这样的自信,薛局长一定会听得懂自己说话的意思。所以说,他把话说到这样的程度,就不再多说一个字。
电话搁下之后,薛局长从牙齿缝隙中迸出了‘卑鄙’两个字。阴沉着个脸,就连续抽了几口烟。罗定山坐的位置十分靠近办公桌,刚才的通话内容,当然也听得是一字不拉。他当然听得懂,陈中祥是在用薛局长子女的仕途来进行威胁利诱。
“薛局长,这事就放他一马吧。我让老宋他们抓紧形成材料,再搞好善后补偿就放人。其余的事情,都等到你正式退下去以后再说。省得他把仇记到你的身上,会对你孩子的成长不利。”罗定山从薛局长的角度出,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为子女的前途着想,这是天下父母之心,薛局长也不会例外。不然的话,他刚才就可以当场在电话中给陈中祥一个下不去。唉,为人父母也不容易哟。
罗定山的提议,并不是不可行。这样的做法,算得上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既不会让薛局长为难,也不会影响秉公执法。再过上几个月时间,薛局长也就退到了二线。到了那时再抓人,说什么也不好再迁怒到薛局长的子女身上吧!
“错啦。”薛局长一拍桌子,双目圆睁地愤怒说:“罗局长,你这一说,固然是好意。可是,你把我看成是什么人啦!我不想多管事,确实是有一种明哲保身的意思。但是,这绝不代表我薛某人会怕事。”
薛局长‘嘿嘿’笑了两声之后,感慨地说:“当了一辈子的警察,受到过敌对势力的威胁,也受到过罪犯的威胁。想不到哇,到了解甲归田的时候,还会遭受到我们的政府官员威胁,而且是为了这么一个想要我们徇情枉法的狗屁原因。”
“薛局长,你别生气。来,先抽上一支烟。平平气以后,我们再做商量。”罗定山看到薛局长在不停地咬着自己的牙齿,当然知道老头子是怒到了极点。
薛局长接过香烟之后,吸了一口以后说:“罗局长,这事不能拖。你立即打电话给宋鸣达,让他必须赶在上午下班之前,把主要犯罪事实都给我查清楚。”
“行,我这就来给宋鸣达打电话。现在有第一手的材料,还有主要的打手在案。他们就是想要抵赖,也没有什么用处。主要事实查清楚以后,下午一上班,我就去找6书记汇报案情。是不是要让纪委和检察院介入,那就是领导考虑的事情了。”罗定山补充说。
他想出的主意,是想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反正自己是外地人,你陈中祥也无法对付我。当然,罗定山的意思还不仅局限于此。他还有着把事情给闹大的意思。到了那时候,看你陈中祥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不错,不错。”听到罗定山的提议以后,薛局长满意地夸奖了一句。然后又‘嘿嘿’一笑说:“这样吧,要闹就彻底闹大一点。新闻单位不是有记者已经到了现场吗?嘿嘿,借助于新闻单位的力量,给领导施加一点压力,也是新创举嘛。”
“嗨,这事不说起,我还差点给忘记了嘞。也不知是谁会有这么大的法力,竟然能请通了省里的记者。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也可以引导他们去采访。让他们到医院和石灰厂去,才能有着最直观的感觉嘛。”罗定山举一反三地进行了补充和完善。
“哈哈!”“哈哈!高明。”两只狐狸笑到了一处。
如果陈中祥知道自己的电话会出现这样的效果,估计怎么说也不会打这么一个电话。他根本不会想象得到,平时看上去已经是暮气十足的薛局长,竟然也会是老而弥坚的性格。
到了上午十点钟的时候,信方部门已经有人在接待董小丽这一方面的上访者,市警察局的丁局长也在场进行接待。只是,谈判的进展很不顺利。关键的问题,是双方对事件的定性存在着根本性的分歧。
丁局长还是坚持董小军是自愿打工,违反劳动纪律造成工伤的说法。只是在赔偿金额上,有了很大程度的退让,愿意一次性的补偿两万元钱,条件只是不再闹事。
董小丽的态度很明朗,先要还原事实真象,然后才能谈及赔偿的事。这个时候的董小丽,看到大批记者的到场,虽然不知道‘吾道不孤’是什么意思,但也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更何况,她有一个口齿犀利的代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