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笑天盘算着如何找回场子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w≤w≤w﹤.﹤8≤1≦z≤w≤.≦c≦o≤m按照预定计划,今天上午应该是要召开所务会,研究一年一度的‘农转非’指标分配问题。这个时候让自己到市局去接受任务,明明白白的就是不想让自己参加会议。
说起来还是光明磊落,不落下风,哼,人家这是标准的阳谋呀。嗯,不行,这事非得有个说法不可!任笑天的脑袋里急剧地在盘算着自己的对策。八零后出生的人,很难理解什么叫‘农转非’。简单地说吧,那时实行的是计划经济,将全国的老百姓,分成了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两类人。
两种户口的差别在哪里呢?城里人的生活,一切都要实行计划供应。大到米面肉油,小到香烟火柴,都要凭票供应。没有票证,保证你是寸步难行。这些票证,只有城市户口的人才能享有。如果是农村户口的人进了城,想要购买这些东西,对不起,你就只能花大价钱,到地下市场上去购买高价商品。
两种户口的最大区别,还不在于此,而是反应在就业问题上。城市户口的人,到了年龄就能找劳动部门帮助安排工作。农村户口的人,即使找到关系进了工商企业,但由于户口性质的制约,干到老也只能是临时工,当然也就不能享有劳保和退休金。
这么一分,也就给两种户口之间的婚姻带来了困难。农村的女人嫁到城里以后,生下的孩子是无法在城里报上户口的。许多人家不愿意把孩子的户口报到农村去,城里又报不上,这就形成了许多的黑人黑户。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警察机关每年都会按照总人口的百分比,来确定一定数量农村户口转为城市户口的指标。这样的指标对于嫁入城里的农村姑娘来说,也只能是杯水车薪。
有了这么大的差距,也就让警察机关每年一度的‘农转非’指标,变成了‘唐僧肉’,争夺得十分厉害。这也难怪呀,僧多粥少,谁都想能为自己的子女谋个好的出路。难得地有了这样的机会,谁能不使尽全身力气参与争夺呢?
有人曾经说过:“只要能够买得到一个‘农转非’指标,哪怕就是花上一万元钱去买,也是心甘情愿的事。”哇,这可是一个惊人的价码。那时,人的月工资只有三十多元钱,一万元就相当于二十五年的收入。按照二十一世纪月收入一千元的最低打工收入来算,也是一笔三十万元的巨款哩。由此不难看出,‘农转非’指标的热门程度。
任笑天想通这件事以后,不难明白季胜利是在玩调虎离山的把戏。不让自己参加研究‘农转非’指标分配的会议,等于也就是剥夺了自己的言权。这么一想,任笑天哪儿肯乖乖就范,立即停住了脚步。
好你个‘鸡’所长,原来打的是如此一个歪主意,明摆着的是调虎离山哩。想把我给支出去,然后你们几个人好背着我瓜分‘农转非’指标。想有这样的好事,没门!任笑天说话也不转弯,冲着季胜利直接就开了炮,冷冰冰地说:“‘鸡’所长,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今天好象是要研究‘农转非’指标分配的事情吧?”
此时的季胜利,正在院子里乐悠悠地摇着芭蕉扇子。在他认为,自己略施小计,就成功地把任笑天这个刺儿头给送出了门,心中好不乐意。突然看到对任笑天停住了脚步,而且显露出是有话要说的样子时,季胜利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只是还没等到他打好主意,任笑天就已经开始正面难起来。
“是呀,昨天不就了通知吗?”听到任笑天直接问开会研究‘农转非’指标分配的事,季胜利不好否认,也不能否认,而是不动声色的坦然地进行了回答。问完之后,他很轻松地摇了摇手中的芭蕉扇子,故作不知的问道:“怎么啦?开会的事情,与你去市局汇报工作,好象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关系大着哩。我问你,你答应我的那个‘农转非’指标,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哩?”任笑天一点也不转弯子的问道。他也知道对方是个老狐狸,要是比着玩心计,斗法术,自己肯定不会占上风。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截了当地点明主题,省得兜来兜去的空费心神。
“什么指标不指标的事?任笑天,你怎么不懂规矩啦。‘农转非’的事情,是一件很严肃的工作,必须要集体研究才行,怎么可能私下里分割指标呢?”季胜利张口就答。为了配合语言,还用手拍了一下手中的扇子。
季胜利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人,本来就是想让任笑天吃上一个哑巴亏。既然这小子不识相,硬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他也就不客气的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并且是义正词严的进行了训斥。
早在半年前,任笑天趁着季所长心情不错的机会,提起了自己的请求,说是要帮自己同一个村庄出来的堂姐任玉兰解决‘农转非’的事情。那天,也是喝了几杯酒的缘故,季胜利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说是到了指标下来的时候,肯定会给照顾一个指标。自己所里警察的亲戚,当然是要优先照顾嘛。为了促成这件事,任笑天还趁热打铁,让堂姐夫妻俩请所长、指导员到饭店里去搓了一顿,算是在铁板上钉了一个钉子。
此时,听到季所长如此回答,任笑天知道对方是在撕毁协议,准备彻底耍赖了。想到堂姐一家对这个‘农转非’指标的渴望,想到这个户口性质的转换,对初中毕业的侄女小娟至关重要,任笑天不禁有点火冒三丈。如果是其他人,可能会后悔自己刚才不应该意气用事,不应该因为没有睡得好,就让点头上司丢了这么大一个面子,从而引起所长的恼火,才不守信用的撕毁了协议。
任笑天并不认为这样的结果是自己所造成。他之所以会这么想,也是有他的道理。季胜利在刚一上班的时间,就来敲门找自己的麻烦,本身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按照派出所的工作习惯,平时是各做各事,互不干涉。只要没有新的工作任务,所长根本就不会想得到去查点每个人的去向。就是偶然旷工不上班,只要不是太过分,也没有人会来加以过问。之所以今天会查岗,而且是这样不顾影响的大吵大闹,那就说明季胜利从一开始,就有了把任笑天排斥于所务会之外的想法。
撞门风.波,纯属是一个意外事件。即使没有这件事的生,人家也不会履行承诺,也不会兑现原来给任玉兰家一个‘农转非’指标的承诺。任笑天本来就是一个头脑反应特别快的人,对什么事情都能迅判断出其中的来龙去脉。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也就看清了季胜利的用心。
怎么办?凉拌。如果说放下自己的身架,能够有用的话,任笑天倒也不介意给季胜利陪上一个不是。为了堂姐一家的幸福,低下自己高昂的头,那也算不了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嘛。自己这样做,能有用吗?从他平时对季胜利的了解来说,对方既然这样做了以后,也就再也没有挽回的可能。行,你季胜利既然要这么做,那我也就陪你好好地玩上一玩。
任笑天在内心之中作出了决定,那就是先让季胜利好好显一下威风,然后再突然出击收拾对方。既然得不到这一个‘农转非’机标,那我也就彻底撕破你的脸皮。也让大家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货色!打定主意的任笑天,立即就把气势一降。他不但让自己的身材陡然地降低了三分,也让自己的脸上摆出了莘浩祥那种谄媚的招牌式微笑。
然后,他又用自以为是十分温和的语调,戏谑地说道:“所长大人耶,你大人大量,怎么会和我这种小警察一般见识呢?再说,你是一言九鼎的领导,肯定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玩笑?开什么玩笑!我可告诉你,现在是上班时间,不要总是这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要严肃。那种私下里开后门,想要‘农转非’指标的事情,想都不要想。你要知道,我是一个讲原则的人。”季胜利扳着个面孔在说话。这个时候的季所长,表面上装得比任何人都要终于职守的样子,心中却早已笑开了花。
哼,你任笑天刚才不是很拽的吗?想不到也会有认输服软的这一会吧。今天,我就是要好好的玩一玩你,让你乖乖地来求我,到最后还是什么也得不到。小子,你可要弄清楚哦,谁才是文莱派出所的天?在我的五指山下,你就永远也不要想有出头之日。季胜利自以为得计,以为任笑天是关心则乱,对这个‘农转非’指标看得过重,才会这么给自己赔小心,也就逮住机会,对任笑天狠狠教训了一番。
站在一旁的莘浩祥,也看出了季胜利的用意,知道任笑天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洋相。立即咐合着说道:“任干事,所长说得对呀,‘农转非’是一件大事,怎么能够私下里瓜分指标哩。你看看,所长的原则性多强呀,我们都要好好学习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