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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女儿香气(1 / 1)

第二十八章

虞弃灵见她如此冷静,赞赏一凝眸,剑刃向下稍压,无声威胁:“日后便知,穿衣服随我走。”

姒艳罹未再出声,平静抬手捏住剑刃移开,起身落地,当着他的面平静换去了喜服,穿上平素之衣,拿起佩剑斜挂,虞弃灵身穿女侍衣物,走到她背后,一把冰冷的短小匕首顿抵在了

她腰间:“走后门。”

她竟一直未发现他之身手如此之高,姒艳罹眸光平静一闪,照做。

夜色中回廊曲折,一路皆有喜字粘贴,红绸飘荡,却是肃冷无声,所有人皆睡着,无人走动。

到了后门,夜空下,黑乎乎的人影吱呀轻打开了门,姒艳罹走近才认出是自己府中赶车的小厮,门外停着一辆马车,正是她所用。

片刻后,马车不惊动右相府任何人向正城门而去。

守城的夜将正坐在城楼上擦拭兵器,突然听到手下来报:“右相有急事出城。”

守将诧异一怔,起身狐疑扫了眼手下,向城门走去:“明日是右相和三王子大婚,怎可能临时有事?你确信没有看错?”

士卒亦是同样诧异,可,随步而去:“确是右相玉璧,主将放心。深夜开城门兹事体大,属下不会大意。”

如此不合常理,王上纵有事也不可能这种时候派遣右相,守将疑惑重重到了马车前,扫了眼驾车的小厮,右相府之人,微俯身看向马车:“格里见过右相。”

车内的姒姬转眸,紧紧凝在背对她而坐的姒艳罹身上,心绪复杂,不由垂下了眸。

虞弃灵面色冷峻,匕首向前一顶,姒艳罹腰间钝痛,回眸看了他一眼,才转头微掀起帘帷,露出缝隙看向守将,恰好外面人看不到车内情形,笑道:“格里将军辛苦,王有密令,我必须彻夜出城去办件事,能赶在吉时前回来,届时将军换岗,定要去右相府喝一杯水酒。”说着将手中商王曾经赐给她之令牌拿出,可享有部分特权,亦是每次去为商王办事时所用。

守将见此放了心,自她到了朝堂上,便深得商王器重,总会身受不同寻常之任务,并未起疑心,肃然颔首退开步子,“开城门!”

小厮绷紧的心神一松,汗湿的手心攥紧缰绳,啪的一鞭打在了马身上,马车顺利出了城门,顺着官道疾奔消失在了夜色中。

“张弓何时成了你的人?”马车内,姒艳罹并无慌乱,出声问道。

刚说完,她猛然反应过来,垂眸苦笑一声,才凝向虞弃灵:“枉我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张弓竟自入府便是你之人,而我没有察觉,商玄亦未,才让你们逃脱。虞弃灵,我和商玄皆小看了你,深藏不露的夏国质子,你的真实身份,越发让我期待了。”

虞弃灵手中匕首未收,依然钳制着她,姒姬无武艺,一旦他大意,姒艳罹反钳住她,他必然落于下风,功亏一篑:“你大可以鱼死网破,同归于尽,方才城门之前你稍露异常,守将便可发现。”

姒艳罹见他完全不复质子时的纯善明快,满眼历经沧桑之沉稳,与他俊美年轻的面容极不相配,皱眉若有所思端详了半晌,纵使为质亦不会有如此气质,一时想不通何处怪异,淡淡笑了笑,直直望进他眸中:“我贪生怕死,只要能活着,绝不会行对自己不利之事,我相信在离开商国前,不会杀了我。”

虞弃灵挑了挑眉:“哦?”

姒艳罹道:“没有我,你们不可能顺利出了边关,天亮后,所有人都会知道虞弃灵,姒姬和右相凭空消失。不过城池,直接奔驰至最近的边城,你们也只有四个时辰的优势,中途容不得出一丝阻滞,但要用膳喝水,五日时间优势所剩无几,关键便在边关,若慢一分,商王派来的传追缉令的人便会追上。”

虞弃灵眸底露出一丝赞赏,颔首:“确实,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话音刚落,马车突然停住,茫茫夜色,一片寒风呼啸中,三人下了马车,已有三匹提前准备好的快马栓在不远处的树干上,是隐藏在商国的他之手下所为。

小厮、姒姬按照原计划,各骑一匹片刻不敢多耽搁急行,虞弃灵却是收起了匕首,看向站在马前的姒艳罹,冷沉道:“你我共乘一匹,上马!”

这匹马是三匹中最健壮的千里马,一路他打算亲自看管她这个人质,姒艳罹看他一眼,翻身上马:“不用匕首威胁,我若中途逃脱……”

虞弃灵只慢一步动作上马,绕过她腰间,几乎半拥她在怀,抓住缰绳,她身上寒气紧贴胸口而至,似有什么画面自脑中划过,竟觉此情此景这般熟悉,他正扬鞭的手微顿,不由皱了皱眉,看向身前之人,姒艳罹身子挺得笔直,垂着头,一手紧按在头上咬着牙,不禁寒风之状,未曾多想,便下意识用披风整个裹住了她压入怀中,淡淡道:“你不是我对手,莫做愚蠢之事,对你没有好处。”

说完一落鞭子,两人身影顿时消失,只剩下了右相府的马车在原地。

姒艳罹却因兜头而包的狐裘披风怔了一怔,再无寒风侵袭,本轻飘飘阴疼的头却突然一转成了锥心钝痛。

……

“当初为了助我离开商国,不让他疑心,你寒雪中独对墓碑站立那般久,落下了寒症,冬日不可骑马,为何总记不住?”

……

姒艳罹深陷脑中凌乱模糊的声音之中,难以自拔,渐渐白了面色,挺直不愿靠近他的身子亦支撑不住,痛苦靠在他胸口,难受挣扎着,沙哑恍惚出声:“谁在跟我说话?你是谁?”

听到声音,感觉胸口衣裳被她揪得死紧,虞弃灵还从未见过你她如此异常,心头根本不由控制一凛,一把扣住了腰身稳住,直到前路平坦,才敢垂眸打开披风急看了她面色一眼。

姒艳罹面上全是冷汗,这片时的功夫已是昏迷在了他怀中,手指依然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嘴唇咬得带血。

虞弃灵震惊皱紧了眉头,往常她并未说自己有何异症,怎会好端端的突然昏迷?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现在也不能停下寻医诊治,手指只重新裹好狐裘披风,护紧她不跌下马去,虞弃灵顿收回了视线,皱着眉头紧凝着前路骑马疾奔。练武之人,身子不会如此弱,心脉跳动无异常,她会没事的。

悄无声息中,天色渐渐泛亮,报时的钟声响过后,正城门开启。

王都内一片喜气洋洋,三王子府内,商玄在侍者伺候下穿好了喜服,按着商国习俗,用过早膳后便可去迎娶新娘子,正在房内用膳间,一人强掩面色惊慌,出现在了门口,“公子!属下回来了。”

是他安插在右相府邸之人,商玄面色微凝,停下竹箸,将左右侍者全部摈退。

“进来回话。”

来人低垂头急促道:“右相失踪了,不在房内,枕头上有几滴血迹。”

商玄从未曾料到如此情形,他必然不会撒谎,蓦然冷了面色,转眸看他:“你为何现在才来报?”

来人知晓对失职之人的处置,身首异处,曝尸荒野,突然彭得一声跪了下去,伏身颤抖着身子:“主上恕罪,右相府中之人不知为何全部都陷入了昏迷,属下有武艺傍身,第一个醒来,发觉不对去探查,才发现房门大开,并无打斗痕迹,只枕上沾血,右相失踪该并无性命之忧。属下愿将功赎罪,还请主上给我一次机会。”

商玄垂眸定在他身上,嗓音冷厉阴森:“若是右相出了什么事,用你全家人性命陪葬!”

来人骇出一身冷汗,颤抖的声音却是平复了下来,主上这是答应了:“属下该如何做,还请主上明示。”

商玄冷眸扫过桌上喜膳,沉默良久后,端起酒杯满饮一杯:“右相府的消息不该从你这里泄露,下去,没有收到我的命令,按兵不动。”

父王如今危在旦夕,生死不过最近数日,他不能错失夺位良机,妄自调动影响布排。这一世他不会再如上次缓慢来行,误了商国强盛。姒艳罹聪慧至极,没有打斗,几滴血迹,必然遇到武功高过她之人,明哲保身,受威胁随他离开,暂不会有性命之忧。日后商国在他执掌之下,要寻她轻而易举。

半个时辰后,右相府其他仆人渐渐转醒,出事的消息才传出,正行到半途去右相府的商玄面色震惊怒白,百姓只见他疯了一般越过来报信的人,快马加鞭急奔到了喜绸飘动的府内。

又隔了半个时辰,夏郡王子府虞弃灵失踪的消息传出,而那个小商人铺子里只有昏迷在地的老夫妇两人。

同一日发生的三件事震惊朝野,三处案相皆一样,昏迷的众人,失踪的三个人。最后才听那夜守将说出了见右相出城。商王得悉,震惊大怒,答应了让担忧姒艳罹安危的商玄全力处理此事。

第二日,商玄站在姒艳罹书房中,看向昏迷后醒来的巫臣,强掩急怒冷静道:“她还活着,只是何人大胆居然敢用同一招同时绑架了他们三人?”

巫臣沉叹一声,凝向他:“没有他们途径别处城池的消息吗?若非寻仇,绑架右相便只有一个用处,利用她之身份出城。”

商玄冷凝道:“若他们走荒野,根本不会有消息。只能寄希望于边城,我已下了命令。”

巫臣皱了眉头:“纵使人替人,马替马,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传令,最快也要五日方能到!”恰好或者刚差一步,只能寄希望于绑架之人途中出些状况。

商玄沉默转眸凝在姒艳罹平素用的笔墨上,抿紧了唇。

半个时辰后他回到了王府,书房中,暗人将从凤国查得的消息交给了商玄。

“凤王后妃果如王子猜测有问题,早年有一妃子未记载在案,宫中知道的人几乎都被杀了,这是从仅存的几人口中查得。”

刺啦一声拆开了信,商玄垂下急速浏览的眸隐藏在眉头投下的暗影中,莫名透出一股寒杀之气。

“夏王王后蔡盈,蔡武公之妹,蔡国公主,原是凤王后妃之一,倚仗凤王宠幸放肆,一次无度得罪凤王,被遣送回蔡国。蔡武公不知其有一月身孕,竟又许配给当时国力与凤国不相上下的夏王,夏王亦不知,宠幸九月之后诞下一子,王后难产身故,取名夏弃灵,立为太子,即为虞弃灵,实则凤王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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