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三楼,已经大概有六七个人在等待,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各异,但相同的是每个人都带着对未知的恐惧和惴惴不安,对比起来米兰倒是那个最为镇定的那个。等待的时间是苍白难熬的,每个人彼此之间都没有交流,每个人是对手,是竞争者除了压力之外只有冷漠和无言以对。米兰坐在会客室的角落细细的回忆资料上的答案,虽然烂熟在心,任免不了心头被紧张感所笼罩,**见时间充裕便打算去洗手间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推开洗手间的门见一长卷发的女孩倚靠在洗手台夹着烟吞云吐雾,见到米兰进来立马掐灭烟头,神情有些局促尴尬,米兰对她笑笑,走到洗手池,拧开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你是来面试的吗?”卷发女孩问。
“恩”米兰愣了一会,环顾四周,见洗手间没有别人,确定是问自己,然后对卷发女孩了点头。
“我也是,我叫麦娜!”女孩俏皮的伸出自己纤巧的右手。
“米兰!”米兰擦干手上的水渍,回握了一下。
“刚才的事别说出去啊!”麦娜俏皮的眨眨眼,手指做了一个夹烟的动作。
“不会!”米兰会意的点点头,整理好自己,说着冲麦娜笑笑“我先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面试差不多进行了一半,米兰的前面只排两个人,等了半小时左右,助手叫了米兰的名字。做了一次深呼吸走进了面试厅。主考官一共是四个人三男一女,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几个人一一问了米兰几个问题,问题不出意外均是资料上的,米兰将原本的答案润色一番,回答的很沉着,几个面试官均露出比较满意的表情。
“米小姐,请问对于这个职位,你和其他的竞争者相比有什么优势吗?”一个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不小心流出的目光,带着寒光般的锐利。
“面对那么多优秀的竞争者,我想我个人的优势是本分!”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米兰加深嘴角的笑容,对着发问者道。
“哦!本分?”男子玩味似的一笑,对米兰的答案表现出十足的兴趣。
“是的,本分!我认为,助理这份工作,是要协助要上位者完成力所能及的事情,这里这份工作,是一份最不需要野心和抱负的工作,恰恰需要的是本分,本分的完成分内的事情,本分的协助领导,这是这份工作最重要的,也是领导最需要的!”米兰报以虚心的态度,回答完问题。
“好的,你可以出去等结果了!”男人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说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米兰弯下腰朝着几位鞠躬,推开门走了出去。
等陆陆续续面试完,大概等了个把小时左右,助手出来宣布消息,被聘用上的只有两个人,米兰以及麦娜,听到麦娜的名字,米兰有些感叹,倒是有几分缘分。而米兰听到自己被聘用上没有特别的情绪,不意外也不激动,毕竟没有聘上才值得意外。米兰冷眼看着一群失望颓败比自己优秀的竞争者,大概是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情绪,已经在铁硬的内心掀起不了任何的波澜,自己尝过千万遍失败的滋味,那种怨天尤人滋味,如今不论如何,就是粉身碎骨都要咬牙走下去。
面试完米兰回了景秀江园,到了门口米兰才发现陈默没有给自己钥匙,忐忑的按了一会门铃里面没有人应,米兰只好坐在门口院子的台阶上等陈默。太阳的余晖逐渐消失,直到晚上九点陈默的车子才缓缓的开了进来,车子的前灯强光打在米兰的脸上晃得他睁不开眼,陈默熄火下车,见到米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你回来多久了?”陈默皱着眉问。
“下午四点钟回来的”米兰揉了揉眼睛,重新适应了黑暗。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陈默冷冷的问。
“我没有您的电话。”米兰答道,心中腹诽,就是有也不敢为这种小事打给你啊!
“我记得昨晚我给你的资料上有我的号码,还有密码门的密码。你就是这样准备的吗?”陈默冷哼一声,嘲讽的说。
“对不起!”米兰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有些难堪,昨天资料最后一页确实有一些数字,可是当时自己没有注意。
陈默开了门,换了鞋子径直上了楼。米兰跟在后面进了门,回到房间,这才感觉胃有些抽痛,忽然想起,一天下来只吃了一个汉堡现在已经饿过头了,这个点实在是不想动手在做晚饭,直接找了换洗衣物进洗手间洗漱。洗漱完后,米兰找到资料,将陈默的电话和大门密码存入手机中,想到明天要去公司报道,神经越发的紧绷,记了一会密码便关灯睡觉。
凌晨一点。
书房的灯还亮着,在茫茫漆黑中显得格外悠远。陈默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活动僵直的颈椎,起身下楼为自己到水,客厅被幽暗所笼罩,月光从窗子洋洋洒洒的打进屋子。可在陈默眼中只有一片荒凉的黑暗,陈默患有严重夜盲症,在黑暗中任何脆弱敏感的光源丝毫感受不到,平时,陈默都会为自己在客厅留一盏灯,很显然的,被米兰无心关掉了。陈默摸索着下楼寻到开关,屋内顿时通透一片。米兰的房间内传来细微的酣睡声和窸窸窣窣的翻身声,陈默径直走向厨房打开冰箱为自已到了一杯水,上楼回了卧房。陈默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抽屉,拧开白色的小药瓶倒了两粒在手心,放入嘴中喝了口水咽下。
地西泮,缓解焦虑镇静催眠,陈默有长期的服药史早已成瘾。尽管这使他感觉乏力,白细胞减少还是一直不间断在服用甚至剂量越来越大。对漫漫长夜的恐惧似乎只有药物才能抚慰,自从父亲去世后陈默开始患上失眠症,那时的陈默还是少不经事的男孩,死亡每日每夜笼罩在那个孤独少年的世界。死亡是少年时期的陈默用大量的时间去思索的事情,直到成年后父亲的死因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展开的时候,那个抑郁的少年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手心中的白色药丸给他小小的放纵。从阿普错仑到地西泮一向冷静自制的陈默对那小小的白色药丸毫无抵抗,这白色的药丸带给了他睡眠和冷静,如同一辆通往极乐世界的火车令他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