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走在略显冷清的大街上，两旁稀稀疏疏停了几辆轿车。
一股冷风吹过，林凡微微瑟缩了一下肩膀，看着前方一个身材高佻的背影，黑色的长筒袜勾勒出修长的双腿。
“刚过春分而已，这就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虽说女生的腿袜并没看起来那么薄，但总给人一种吹弹可破的感觉，让林凡忍不住多瞟了两眼。
这时，他注意到，街边的一辆轿车旁，蹲坐着一个奇怪的人。
他衣衫并不破烂，但却歪歪扭扭地套在身上，沾满了灰尘。一头短发乱蓬蓬的，东起一块，西塌一块。
女人踩着高跟鞋经过了他身旁，很显然，她并没注意到这个邋遢的“流浪汉”。
这个“流浪汉”却抬起了头，似乎被鞋跟撞地的声音惊醒。
他的目光定定地跟着女人，怔怔起身。
林凡感觉，这人精神多少有些不正常，略微向道路的另一旁靠了靠。
突然，一声嘶哑但歇斯底里的嘶吼，打破了晨间的寂静。
“小心！”
林凡惊呼出声。
那个男人在一瞬间转过了身，向女人的背影冲去。他转身的那刻，林凡看得清楚，他手里握着一把雪白的水果刀！
女人也被这两声大喊吓了一跳，习惯性转过头，却看见一个男人发了疯似的扑来。
惊恐地尖叫只持续了一瞬，便突兀消失。
男人一刀狠狠划过女人的喉管，并顺势将女人扑倒在地，手中的刀不断向女人腹部捅去。
嘶嘶喷涌的鲜血溅了一地，也给这清晨蒙上了一层恐怖的血色面纱。
“住手！”
林凡大声吼叫，却难掩声音中的颤抖。
男人的动作微微一窒，机械般的回头看了一眼。
对上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球，林凡只觉心脏快从胸膛跳出，一股无法可言的恐惧扼住了脖子。
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数秒，那男人又回转身，缓缓向女人腹部再捅上一刀。
女人面部浮现出剧烈的痛苦，她似乎听见了那声喝止，嘴部无言地张大，眼神近乎哀求般，盯着林凡。
鲜血已经浸透了黑色的长筒袜，女人的手抽搐着抓向林凡，似乎要把握住生命中最后一根稻草。
林凡的心脏宛如被重物狠狠击中。
他再也不能忍受这绝望的气氛，面目狰狞地冲向街边六神无主的店铺老板，抄起一个三脚凳，用尽全力向男人掷去。
“老子叫你住手啊！”
板凳砸在男人身旁的地上，林凡大口喘着粗气，手臂抖个不停。
男人终于停下了手，他转过身，手里握着鲜血淋漓的屠刀，那双血红的眸子透露出令人胆寒的神情。
迈步，加速，男人猛地向林凡狂奔而来。
“快报警！”
林凡又操起一个凳子，转身就跑。
但他的双腿在此刻变得异常的软弱，竟使不上劲。
身后的脚步声步步逼近，林凡狠下心来，咬紧牙关，将手中的板凳用力向后挥出！
“嘭。”
一声闷响，男人左手抬起，挡住挥来的板凳。但因为用力过猛，林凡手中的板凳同样脱手而飞。
男人宛如没有痛觉，手中的刀子依然狠狠地刺了过来。
林凡右手下意识向前挡去，水果刀划破手臂，被向外推开。
但他也被凶手的冲击撞倒在地，男人毫不迟疑的双手握住刀子，再次刺向林凡的脖颈。
林凡只来得及双手紧紧握住男人手腕，僵持在半空。
男人由于左手受伤，一时无法得逞。但因为身体重量的优势，水果刀仍一寸寸的下沉。
刀尖已经触及到肌肤，马上就要见血。
林凡面部通红，榨干了身体里的每一滴力气，可仍不能阻止刀子的移动。
春日里，清晨的阳光和煦温柔，洒向大地，却也难驱除一片又一片的阴影。
生死存亡之际，林凡身下的影子突然延伸而出，脱离了大地的桎梏，蒙上了凶手的双眼。
男人刹那间失神，左手条件反射般地捂住眼睛。
林凡趁机挣出双手，狂飙的肾上腺素让他短暂忘记了恐惧。右手握拳，如飞脱而出的铁锤，狠狠击中男人的太阳穴。
一声闷响，男人身体软趴趴的倒下了。
林凡抽出身子，刚走出两步，又回转身，捡起水果刀，战战兢兢地在凶手左右两腿各刺出一个血窟窿。
即便如此，男人依然无声无息的伏在地上，面孔埋在阴影里。
来不及多想，林凡转身看着远处躺着的女人，她身体时不时抽搐，血在地上不断蔓延，宛如盛开的一朵血莲花。
林凡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他跪在地上，双手徒劳地捂住女人腹部和脖子上的伤口。
“快报警，快打120啊！”
清晨的人本来不多，大家先前都被突如其来的凶杀震慑，此时终于慢慢聚集过来。
“你们谁懂急救？有没有人会包扎？在场的有没有医生？”
林凡双手使劲撕扯自己的衣服，但因为脱力，只不过弄了一身的血迹。并且他的手刚松开，伤口又向外喷射出鲜血，但比先前已小了很多。
他突然想到，在网上查查，或许有可行的办法，于是拿出手机。
但因为满手的鲜血，指纹失效，触摸屏也按不动密码。
几番尝试无果，林凡焦急地低吼，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
“小兄弟，你别着急。”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越众而出，他将手指放在女人的鼻孔下，又俯下身将头贴在胸膛处。
不一会，男人抬起头。
“小兄弟，她是你什么人？”
林凡无力地摇了摇头。
“已经没有呼吸和心跳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林凡不可置信地望向女人的双眼——瞳孔散大，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林凡双手无力地垂下。
没过多久，刺耳的警报声先后响起。赶来的督察疏散人群，拉好隔离带；医生们抬着担架，将女人送进救护车。
涉案的一系列人员和目击者，包括林凡，都被带回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