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啐了一口,把瞄准镜从机械人脸上摘下来,又拿出一副备用瞄准镜给机械人套上。
萨雷斯故作天然呆地建议道:“这副好看,以后就用这副。”
“以后?等这副瞄准镜投入实战,就是你们灭亡的时刻!”
周复正说着,机械人突然发生了异常,似乎是因为瞄准镜未能调整好,使它全身震颤起来。
周复不知如何是好,萨雷斯却大喇喇地拨开斗篷,解下腰带,抛给了周复。
周复接过那条质地柔软的腰带,系在机械人的双眼上,带着机械人远走高飞。
萨雷斯制止了所有试图追上去的黑巫师:“不用追。”
被萨雷斯从金鸟笼中释放出来的郭承云,将眼睛一瞪,成为了这个国家第一个胆敢斥责战巫团首脑的家伙:“你充什么老好人啊?”
萨雷斯摊手说道:“据我猜测,审判者是宇宙中维持秩序的角色。如果杀了他,说不定就会背负上他的宿命,跟他一样陷入无休止的重生,成为维持秩序的工具。我可不想把青春浪费在工作上。”
“他下次还会来捕杀你。”郭承云边说边想,他老弟作为一个外星人,前世是带着星际舰队大杀四方的侵略者,后世又偷渡到了地球,并且同时在地球的十个世界中存在,确实有成为祸害的潜质,被捕杀也不奇怪。
而他郭承云是侵略者的喽啰,也理所当然被列为审判者的捕猎对象。
于是说白了,审判者就是星际判官一样的角色,审判者为了让自己不老,还得时不时重新投胎一轮。
光是想想也觉得这判官确实……挺累人,不是人干的活。
他都没有哪怕是一世的时间,可以留出来组成家庭,或者仅仅是爱一个人。
但郭承云还是觉得萨雷斯把事情解决得不够利索:“你不杀周复可以,可他带着的那个星际警察,你得杀了他啊。”
萨雷斯神秘兮兮地摆摆手:“星际警察长得和我一样帅,我不忍心下手。”
郭承云不知道这句话是谎言,还是个笑话。
但他还是谨慎对待:“到底那机械人长什么样?”
“就长那样。”
“说实话!”
“我在说实话啊。”萨雷斯显得特别委屈。
郭承云想了半天后说:“周复把机械人做得跟他自个一样?那真够恶心、够自恋的。他平时天天看着另一个自己,也不慎得慌。”
萨雷斯露出了这样的表情:“==|||”。
被郭承云这么一说,萨雷斯已经不打算澄清了。
“你眼睛真好看。”郭承云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凑上来盯着萨雷斯的深金色眼珠子瞧个不停。
萨雷斯又莫名其妙地振奋了精神:“那是当然的,就算有100个我的眼睛,天天摆在我面前,我都觉得好看。这绝对不是自恋。”
“你能说‘50对’吗?非要把眼睛当成单数看待?”郭承云被萨雷斯那恐怖的脑内意识形态折服了。
战巫团在萨雷斯那位尖嗓门副官的指挥下进行整队,乘坐着魔兽在空中排成三角队形,队伍尖端朝着萨雷斯。
经过清点,在此一役中损失了30%的战力。
在郭承云发出啧啧的惋惜声后,萨雷斯瞥了他一眼,说:“贝西教区的兵力仅占我团总兵力的10%,他们是跟我回来做秋假课业的。另外还有90%的主力在边境待命。战巫是我国的稀有职业,别看人数多,放到几万大军里就少了。”
郭承云震惊了:这货为了做类似于现代人寒假作业的玩意,所以带了数百号人?他愤愤不平地低声道:“以权谋私啊你这是。”
萨雷斯的副官解释道:“团长在回贝西教区的第一天,就自己做完了秋假课业,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帮其他学员做课业。毕竟魔兽往往成群出现,一般学院兵不是兽群的对手。”
郭承云拍拍萨雷斯,哈哈笑道:“你很有互帮互助精神啊。”
萨雷斯狠瞪了副官一眼:要你多管闲事!
但很快他就乐颠颠地对郭承云说:“你主人我,是光荣的班代表。”
“是啦,光荣啦。”
“你们回城堡休整。”萨雷斯对副官吩咐道。
“是,”副官听令后,开始调动部队,“战巫部队准备归城,向团长敬礼!”
战巫团全员对萨雷斯敬军礼:“眼为众生,心向战神!”
虽然只有几百人,但由于声音带有魔力,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响彻战场。
广阔的战场上,普通士兵们也激动地停下动作,齐齐敬礼。
郭承云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战巫团中有人在敬礼时做反了动作,又慌不迭地改正,这就显得十分扎眼了。
对敬礼动作不熟?不可能。
郭承云定睛一看,全员的正确动作是用右手敬礼,挡住右眼。
好像在记忆中,教堂的人是用左手敬礼的。
他这下搞明白了,这其实是一个对称的瞄准关系,就像射击一样。
战巫的右眼寄宿着白色风神的力量,他们在敬礼时将左眼挡住,寓意为用风属性的右眼来瞄准。
反过来,黑色雷神居于他们的左眼,现在敬礼当然是要挡住右边的眼睛。
萨雷斯的雷属性左眼上戴着单片眼镜,大概也就是为了在射击时辅助水晶球进行瞄准。
“宝贝宠物,你跟我的副官先走。”萨雷斯伸出手,想去摸郭承云的脑袋。
郭承云拉动白色魔兽颈部的缰绳,闪开了:“你再叫我一声宝贝试试?”
萨雷斯试图命令郭承云的坐骑,但它纹丝不动。
郭承云说:“你在上战场之前抛弃你的坐骑了,现在我是他的主人。”
萨雷斯痛不欲生地道:“我的坐骑把我的宠物认成了主人,这事绝对不能被传出去。”
郭承云质问:“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你自己要去哪?”
萨雷斯故作神秘:“我要去和女巫幽会。”
郭承云突然莫名的窝火起来。什么和女巫幽会,当他郭承云不知道军队有纪律的吗?这家伙到底想跑哪去。
“乖宠物,主人走啦!你别贪玩,记得赶快回城堡。”萨雷斯乘着灰色血兽坐骑,向空中某个方向飞去。
“谁要回去那个地方。”郭承云目送着消失在空中的萨雷斯,心有余悸。
为了一探究竟,郭承云拍拍白色魔兽的脑袋:“听着,现在带你的现主人,去追你的原主人。”
郭承云被带到了密林中间一幢被隐藏得很好的小屋门口。
里面传来微微的紫色电光,还有“哎哟”的一声。
很好,是萨雷斯在叫。
敢情还真的是在幽会女巫?
郭承云推开门,看见萨雷斯坐在房间里的床上,斗篷脱下来放在床边,嘴里哎哟哎哟地喊痛。
看到郭承云来了,萨雷斯以军人的速度拉过斗篷盖在身上。
郭承云走上前去,隔着斗篷往萨雷斯右臂上捏了一把。
“哎哟!”萨雷斯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郭承云产生了想像揍张清皓一样揍他的冲动:“你这个二货!”
当然他不会去揍这个家伙的,因为会被电成烤乳猪。
“怎么还会有焦味,你左胸的伤口不是已经愈合了吗。现在是哪儿又受伤了?”郭承云把萨雷斯的斗篷扯下来,将右臂拉过来一看,有一道深深的血口子,是被锁链割伤的。
伤口周围有被电焦的痕迹。
郭承云顿时觉得不忍直视:“你个傻帽,干嘛用电来疗伤,伤口能被电好才怪了。”
“点灯啊艾德……萨雷斯。”郭承云看见墙边有几盏壁灯,指挥道。
萨雷斯手指一弹,有道电光飞到壁炉处,点燃里边的火。
而那几盏壁灯就这样被他无视掉了。
“对哦,忘记你现在不会光魔法。看你刚才的样子,治愈魔法也用不了?”郭承云继续端详萨雷斯手臂上的锁链伤,看来黑巫师形态虽然攻击力强,但防御力也相应大幅减弱。
萨雷斯自认为自己是“主人”,不打算招供这种丢脸的事情,就选择了沉默。
在房间亮起来后,郭承云无意中发现了另一个惊人的事实:
萨雷斯的左袖管是空的,军装袖口里伸出来的是惨白惨白的手骨。
郭承云虽然慎得慌,但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因为他觉得不太礼貌。
但萨雷斯已经注意到了郭承云的目光,悄悄把左臂藏到背光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