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官员们都瞧见了,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明白太傅的意思了,这是要压着这位考生。
论起学识,祁云清是这三十份最好的,见解独特,字且大气利落。
难得的人才。
不过官员们们都没有说话,太傅这几年虽然不如丞相权力大,但也是不容易小瞧。
突然一只大手将那张考卷拿了起来,又放在了第一批里。
是一身朝服祁隆春。
顿时气氛凝固了。
温礼看着他,双眸微眯,透露出不悦,“祁丞相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这张考卷无论见解还有才学都极为不错,不应该放在第二批里面。”祁隆春的语气不轻不重,却给人一种不能抗拒的威胁。
随后他又道:“李大人你们觉得呢?”
被点名的李大人,身体一僵,心里直发慌,犹豫了半天,硬着头皮道:“我觉得文章写得不错,是不是安大人。”
要死一起死。
安大人瞪了他一眼,不敢去看太傅的眼神,“是还不错,我们几个都觉得不错。”
旁得几位官员被落下了水,都瞪了他一眼。
闻言,温礼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看向祁隆春,如今权力大了,跟温家对着干了。
他略有些嘲讽道:“文章太过于大放厥词,华而不实,我认不行,祁丞相不会是看在那层关系上就想作弊吧?这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祁云清的考卷就该放在第二批。”
京城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其他人都会知道。
祁隆春有个儿子的事情,满京城都知道了,还成了好几天讨论的热点。
“我有没有作弊,拿给皇上看了就知道了,皇上自会进行定夺,我们无权干涉。”
以往会礼让太傅三分的祁隆春,这一次没有丝毫的退让。
其他大臣们互看了几眼,连忙退出了御书房。
没有旁人了,温礼直接拍桌子发火了,“祁山,你现在是想出尔反尔?你别忘了,你走到这一步都是我温家捧你上来的。”
“你想在是想舍了温淑,成全你们一家吗?当初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跟那家人扯上任何关系。”
提到方面的事,祁隆春唇抿紧,“我只是公平对待考卷。”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太傅如果要为难他,那我也会护他到底。”
“温淑之前几次动手的事情,我看在以往的情份上没有计较了,但没有下次了。”
闻言,温礼的脸色更加难看,随即拍了桌子,桌上的茶杯顿时抖动了几下,“祁山,你现在做出一副父慈的样子,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不觉得可笑吗?”
祁隆春喉咙滚动了一下,眼神按了几分,“我从来没有食言,是你们温家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他们动手,我说过了,温家任何人都不许动他们。”
“如果太傅坚持将他放到第二批,我只好恳求皇上亲自阅卷了。”
温礼看了他良久,最后拂袖而去。
御书房的动静,自然是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慕鼎耳里,慕鼎停下手中的折子,“咳”了几声,随口抿了一口茶润嗓子,“许全,去把祁云清这人的考卷呈上来我看。”
“是,皇上。”
他身侧的公公弯腰,随后退了出去,一刻钟后,又拿了考卷进来。
慕鼎看了半响,眼里闪过一起欣赏,“文章确实不错,比祁丞相当年的文采过之不及。”
他搁下手里的卷子,看向旁边的许全,“你觉得朕是该帮太傅还是祁丞相?”
这种一个回答不好就是砍头的罪,许全全身绷紧,“奴才大字不识,不懂才学上的事,还请皇上怪罪。”
慕鼎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了。
第二天,辰时,保和殿登科放榜。
百官在列,三十名考生在中列。
许全拿着圣旨宣读前十名书生,“楚梁、祁云清……出列。”
等人出列了,慕鼎有意无意扫了祁云清几眼,男子身形挺拔,面容过于俊秀,在一种书生中尤为显眼。
他道:“这次前三甲是祁云清、罗佑、冯涛,站出来让朕瞧瞧大元的才子。”
顿时有人欢喜,有人失望,祁云清三人出列,恭敬道:“参见皇上。”
慕鼎:“都平身吧。”
“你们三人的文章都写得极好,我大元又多了些能干之才,希望以后你们能为大元的百姓效力。”
祁云清三人行礼,“是,皇上。”
慕枫也没有再说了秦墨,抬手让许全宣读三人的排名已及官位,许全弯弯起身,“探花罗佑,赐进士出身,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冯涛榜眼,赐进士出身,翰林院编修,正七品,祁云清头名为状元,赐进士及第,翰林院编修,从六品。”
之后是身为丞相的祁隆春替他们待官帽子,祁隆春站在祁云清面前,矮了半个头,他心里颇为复杂,这个孩子像他,却又不像他。
他敛下情绪,双手拿起官帽给他带上,祁云清的唇越抿越紧。
之后就是骑马游街,敲锣打鼓一众人从皇宫门口出发,绕着京城走一圈。
早就知道今日宣榜的京城人,已经围在了街边两旁,稍微有些身份的小姐们都在客栈的二楼包了房间看。
有不少女子人扔了香包,显然是在相看了。
苏槿看见有几名书生神情有些恍惚了,一下子荣华加身,娇女环绕,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把持不住这份荣耀。
也怪不得话本子里多是抛弃糟糠之妻的戏段。
为首带着红花的祁云清一直抿紧唇,显得有几分不悦了,伸手将落在身上的香包扔下去了。
苏槿眼神划过一丝笑意,林红看了苏槿一眼,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对上她担心的视线,苏槿抿唇轻笑了一声,“林婶,我相信他。”
……
夜色很深了,已经午夜了。
睡梦中,苏槿听见了敲门的声响,清醒了一些,大概知道是谁,她起身拢上衣裳,点上烛灯把屋子打开了。
这时,有一道脚步声渐渐逼近,男子一身雪白走了进来,晦暗不明的视线显得他的神情有几分柔和。
祁云清锁上了门,靠着烛灯下瞧苏槿的脸色,似乎看不出什么,“娘子,你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