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玉蕤所料,齐王等一干人挟持了皇上已经潜逃至城外。
楼沾前来向祖父禀告,极力挺住不绷,嘴角明明是上扬的,表情像要哭出来一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沮丧!”
楼国公刚服完药,身体尚且虚弱,他脸色微变,眼神坚定,“事已至此,楼家军时刻准备,坚壁清野,不可让敌军趁虚而入!”
“沾儿领命!”
楼沾退下,楼国公让老奎唤来孙女玉蕤,将消息告知于她。
“近日,敌我双方必定有一场恶战,此一战关系全局。有些事,祖父要拜托你!”
楼国公已准备加入战斗,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祖父命令你,率领暗卫时刻保护太子的安危,不得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另外,祖父要拜托你照看阖府大小,……若战胜归来,祖父再谢你!”
“祖父,照看阖府大小,是玉蕤分内之事,无需您说,玉蕤必定倾力而为!”听祖父要亲自督战,玉蕤惊呼道,“您的身子还未完全将养好,最好将养个三五日,……军营里,不是还有二叔和三弟吗?”
“你二叔,坚韧有余、霸气不足,沾儿太年轻,……他们,都不够有威信,还不足以统帅楼家军!”
一支军队若没有合格的统帅,就像一盘散沙一般失去了凝聚力,是断难取胜的!
楼国公脸上平静,看不出一丝慌乱,“呵呵,……丫头认为祖父老了,领不动兵、上不去马了?”
“孙女不敢!”借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奚落祖父!
玉蕤涨红了脸,“祖父有伤未完全治愈,亲自披挂上阵,孙女怕您身体会受损……”
“此时,已顾不了许多了,……斐景升盘算多年,暗中招兵买马扩充私兵,又集结了不少地方势力,必须尽快摧毁他的武装,他若再壮大,恐怕日后更难控制!”
楼国公的担忧无不道理。
斐家能在短短几天内集结五六万人于京城,可不是当年小小的团练能办到的,就连一品公卿,也很难办到!
楼国公担心,保不定他还会有别的后手!
“祖父身上有伤,孙女怎忍心?”
玉蕤双眉蹙着,祖父毕竟花甲老人,加上还有余毒未清……她怎能放心,让祖父亲自拒敌?
“蕤丫头在担心祖父?”
楼国公望着孙女,目光沉稳和煦,“国家有难,匹夫怎可置深度外?……楼家军战无不胜,更需一位能指挥他们的统帅,这支队伍才能发挥其锐气和威力!这支军队是祖父带出来的,只有祖父的号令,兵士们捧若神明般,是言听计从的!祖父不去,哪还有更合适的?”
祖父心意已决,玉蕤心知劝不动,“刀剑无情,战场上,还请祖父多加小心!”
她对祖父的关心是由心而发的,没有半点虚伪和牵强。
楼国公眸中带亮,“丫头,京郊已成战场,熙蕤堂的生意,恐怕会受到些影响,你自己要注意!”
楼国公提醒她,要为自己生意打算。
“谢祖父垂询,蕤儿已经想好了,准备将总坛迁往边境城镇,”昨日,她与柳云亭定下迁去边城,还没来得及说与祖父听,“孙女想,居安思危,未雨绸缪,……一来,可与狄戎国直接对接,二来,防患于未然,以备不时之需!”
“好,蕤丫头走在前头了!”楼国公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丫头心思机敏,祖父心甚欣慰,……你既想好了,就放手去做吧!”
玉蕤告别祖父,回了熙蕤堂。
战火即将燃起,她有很多事要办。
……
楼家军驻地,前方指挥大帐。
楼蘅楼沾叔侄二人围坐在一处,与将士们观看敌军的所谓“讨逆袭文”,齐王元蔺成了忠君的好皇子,代替皇上给定国公下战书,指责楼伯赟忘恩负义,不报答君恩,国人皆应声讨……
“满纸荒唐言,尽是胡说八道!”楼沾气得一拳砸在桌上,惊得桌上的茶杯砰砰跳起。
“乱臣贼子,反而倒打一耙!”楼蘅气得满脸涨红,“我父定国公两朝老臣,忠义之名天下皆知,……岂是这帮贼子能随意抹黑的?”
“右将军说得是!”将士们齐声附和,“与斐贼有什么好说的,……招募的不过散兵游勇,咱们带兵过去,冲阵便是!”
众人齐声附和。
城外隆隆的战鼓声响起。
传令兵前来禀告,“将军,敌军在阵前叫骂,……逼我们出阵!”
“咦?”楼蘅听完,很是惊讶,“我军还没过去,他们却按奈不住了?”
“与他们讲什么道理!”楼沾呼地一声站起,“二叔,末将领命,带兵五千前去踏营,请准许!”
“好!”楼蘅点头,“准你点五千精兵,速速前去剿灭敌军!”
楼沾领了命,迅速点了兵。
“杀!”一声振聋发聩的厉喝,楼沾从营门里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楼沾策马冲入敌阵,一杆长枪使得虎虎生风,呼呼带响。
这群来犯之敌,乌合之众,却是勇猛顽强,个个不怕死,拼了命地往前冲!
事情,不似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斐景升的蓄意描抹下,楼家军被描成了废太子的帮凶!斐景升有皇帝在手,以齐王为号令,不论出身是否富贵,只要有战功,皆可成为人上人,鼓动士兵们与楼家军抗争。
士兵没有正经活路,来投军不过挣口饭吃,不曾想还能有成为人上人的机会,这样翻身的机会,他们岂会轻易放过?
委实,要想出人头地,哪里有比战场能更快建功立业?
一拨又一拨的人冲上来,又被楼沾一个个挑下马去……
一刻钟前,楼沾领着士兵刚刚杀退敌人的一次攻击。敌军退下稍微喘息了片刻,再次亮出锋利的獠牙,重新组织起一次新的进攻。
经历一次又一次厮杀,楼沾没有丝毫怯弱,浑身的肃杀之气缭绕。
楼沾迎风而立,铠甲上的殷红血迹已经变成暗红,他青涩略带稚气的脸庞上,有几滴已经干透的血渍,让他看上去冷酷而带着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