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后,灵山宗大比正式进行。这仅仅是天下各教派进入灵山宗的日子,并没有正正开始比试。
天还没亮,各教的人已经在山下等待,只要一声鸡鸣,他们便可以蜂拥而入。不知为何,山上的弟子竟然有些恐慌和不安,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师兄,我们灵山宗百年来,从未有过魔教妖人来此。就算是八十年前的大战,魔教妖人也未进来一步。灵山宗是出了名的天下仙土,压着天地龙脉,蕴涵极品仙根。如今魔教妖人来此,怕是有违灵山宗庇佑这么的宗旨。这法旨守了数千年,从未有人打破,而如今灵山王却屈服于天下,让魔教妖人侵扰这一方圣土。”
“灵山宗怕是真的变了。”有长老幽幽道露出一丝哀伤之色,神色复杂,想不通为何灵山王会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灵山宗的大比,向来只有灵山宗弟子,现在却要邀请天下人。天下人,正邪有分,正义之士来此还好。可现在魔教妖人虎视眈眈盘踞在山下,仿佛要把灵山宗吞了一般。
他忽然想起,在八十年前,灵山宗威风凛凛,有谁敢侵犯。那时候有天家的守护,莫说来灵山宗,就算是据灵山宗百里,那些人也不敢来这里冒犯。
可现在,失去了天家的灵山宗,竟然变成了这个模样。
云家,天佑凡一个人呆呆的望着山下如同狼群一般的眼睛,都是魔教的人。这些人都是摄魂殿的,凭借那股摄魂的气味,他便感觉到一股令人恶心的恨意。
他看着那些眼睛,轻轻的拔出皓月剑,洁白的剑身,露出冷峻的杀意,你们终于来了。
小薰在一旁,倒是也说话,只是无聊的把树枝上的叶子扯下去,一片又一片,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
“公子,快要天亮了,我们再呆在这里,怕是要见到教主他们了。现在估摸着教主也来了,你还是去云家躲一躲吧。”小薰细声劝道。
天佑凡怔了怔,低头看看这个乖巧细腻的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天空的星辰,少了青涩多了几分温柔。她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天佑凡会这样看着她。她微微低头,如同瀑布一般的黑发洒下,化作天边的银河。
一时间,竟然让天佑凡看错了人。“你,不希望我见到教主?”
小薰微微点点头。“公子,自然是不希望见到教主的。毕竟你去了长生教这么多天,教主又把堂主之位给你,想要把你留在长生教。可公子却偏偏回来了。小薰是不明白,为何公子愿意回来,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回来这里受气。”
“可小薰却明白,公子不愿意见到教主。所以要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样就永远见不到教主了。”
天佑凡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仿佛看破了整个苍穹。“我是想躲他,可躲不过啊!无论在哪里,我都躲不了你。”
一里之外,张三远看着天佑凡,神情十分专注。一旁的徐涣央大吃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
张三远不语,只是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我们太过于谨慎了。他真的只是回来,想做他的事情。”
天佑凡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定了定神,眼神变得无比坚定,闪烁出一丝刀芒。他握紧了拳头,幽幽道。“不躲了,既然躲不过,我就不用躲他。”
小薰傻傻的看着天佑凡,一时间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却微微的靠近天佑凡。不论他做什么,总是会有一种感觉,我无怨无悔。
“这么好的夜晚,欣赏夜色是不错。”云飞扬淡淡道,墨羽剑安然的躺在他的腰间,可天佑凡随时能够感觉到,它要出鞘的声音。
云飞扬往前走了几步,却在离天佑凡还有三丈的距离停住了。天佑凡知道就算云飞扬答应他,给他一个参加灵山宗大比的名额,可这些并不能代表,他们尽释前嫌。
在云飞扬眼里,天佑凡欠云家太多,若是没有灵山宗的这场大比,恐怕现在他们也已经刀剑相向。
可天佑凡也清楚,若是他往云飞扬身边多走一步,怕是现在墨羽已经出鞘了。
他们不可能是朋友,只能是敌人。
“还好。”天佑凡干巴巴的回了一句。
“只是有饿狼盘踞在山下,毁了我灵山宗的安宁。如此美好的夜晚,倒是显得有些凄冷了。”云飞扬道,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清楚。
天佑凡笑笑,“还好,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这么说来,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云飞扬诧异道。“这次大比,看来你早有准备。”
“我不是对自己有信心。只是经历了一些往事,看惯了这些东西,看着看着,就不会觉得害怕了。”天佑凡道。“我们不应该害怕他们对么?”
我们?云飞扬沉默了,瞥了天佑凡一眼,原来能够这么想的人只有他。如今灵山宗危在旦夕,只有能够看得远的人,不拘小节。
此人实力超群,如同不凭借先祖的力量,我们大概也不过打个平手。眼光和气度,我们似乎也不想上下,若是没有恩怨,怕还能成为朋友。只是命运似乎永远站在另一边。
若是没有仇怨,我们怕不是敌人吧。
云飞扬暗暗道,却没有表露出心声。
“我们是不该害怕他们,只是灵山宗之中,不怕他们的弟子,应该只是少数。即使我们不怕他们,可大多数弟子都畏惧魔教妖人,光是你我,是无法振奋人心。”云飞扬幽幽道,意味深长的瞥了天佑凡一眼。“虽然我很讨厌你,可说实话,这个世家上,如同你我一般的强者,还是很少的。”
天佑凡不说话,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渐渐泛起了杀意,瞥了虎视眈眈的摄魂殿众人。“这些东西,我管不着。整个灵山宗的弟子害怕他们,我也不怕。我也不会担心,灵山宗的弟子士气低落。不过只要剑在我手中,灵山宗就不会败!”
云飞扬也一愣,露出一丝笑容。没想到这个家伙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一些,我终究是小看他了。
天亮,云连进入云飞扬的房中。
“少主,天佑凡真的没问题么?按照最新的情报,他是长生教风雷堂的堂主。此人身份过于可疑,若是出了差错,在大比之中,我云家怕是要丢尽脸面。”云连郑重道,带着一丝疑虑。
云飞扬缓缓的摸了一下手中的戒指,拔出了墨羽剑,轻轻的在白纸上比划。洁白的纸张,竟然缓缓的出现了黑色的文字,这把剑竟然可以当墨笔使用。
“的确如此,他一生绝学,年纪轻轻修为却与我相当,我在这个年纪怕也比不过他。”云飞扬淡淡道。“你怎么看天佑凡这个人?”
云连愣了愣,随即沉默了一会儿。“说实在的,若是论天赋,少主你也许不亚于他。只是他眼睛中仿佛藏着一些东西,如同仿佛要喷出来一般。少主你是一代帝王之才,将来也许能够恢复云家声望,甚至夺得天下。可他却不同,他的心中只有一把剑,遇神杀神,见鬼杀鬼,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
云飞扬笑了笑。“和我想的一样,有时候,我都在猜自己是不是不如他。”
“少主,你!”云连张开了嘴,一脸惊愕道。“少主现在实力与他相当,年纪并不能算什么。若是生死之战,谁会顾忌年纪,怕是三岁孩童,也未必逃过劫数。”
云飞扬摆摆手。“事实如此,你不必为我说话。连这一点我都不敢承认,还配作你们少主么?他心中藏着一把剑,真是令人羡慕啊!”
“可我们依然不知道,他是否可靠。”云连幽幽道。
“我也不知道,可我相信他。这么神气的眼睛,本来就应当是一个英雄。我也不相信,一个埋藏了火山的人,会做出叛变灵山宗的事。”云飞扬道,手轻轻一提,收剑。却见白纸之上,出现了一个天字。字迹漂亮,如同一个不世出的书法家。
“家主,你经验虽然老道,可恕我直言。我们必须相信他,若是云家想要重新找回地位,我们必须相信他。”云飞扬淡淡道。“秦道才峰主已经不相信他了,这等于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们获得了一把斩开命运的利剑!只是冒着一定的风险。”
又过了三日,灵山宗上人满为患,各教的纷纷上了山。偌大的一个灵山宗,竟然挤满了人。
众弟子纷纷变得紧张起来,这次比赛,关乎灵山宗的命运。一个维持了千年天下第一的宗门,是否还能维持他的威名,就看这一次成败。
摄魂殿,红衣阴深的露出诡异的笑容。当初天佑凡和他结怨,杀了他的尸神,又杀了他的弟子黑白。现在他来到了灵山宗,便是要和天佑凡来个了结。
天佑凡眼神也变了,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小莲,爷爷,如花,他欠你们的东西,我都会帮你们要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