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秦道才吩咐手下摆了一道宴席,各式的菜式,可以说得上是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最为地道的灵山鲈鱼,还有棕熊肉自然也在其中。这峰主一向是吃斋,不吃肉食。因为荤菜太过于油腻,吃多了让人头脑模糊,不清醒。想不到今天,竟然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荤菜。
天佑凡带着月参加晚宴之时,大家已经准备就绪。峰主坐在墙的一边,另一边是张三远,只留正中间的两个位置出来。
他走进屋子,见大家已经准备就绪,略微有些歉意道。“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秦道才呵呵一笑,面露慈祥之色。“不晚,不晚,我们也只是刚刚一会儿。这不,正想要和你师兄聊几句,你也就到了。”
天佑凡走到桌子的座位之前,身子顿了顿,微微后退了半步。却又不敢坐上去。这正中间的位置,按理来说,是最受尊重的人才能够做。他只是灵山宗的弟子,坐上去未免有些不太合适。
众人随即愣了愣,看着天佑凡这般举动,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张三远也是纳闷,为何师弟不坐下来?
“这正中间的位置,理应师兄和峰主两个人坐。”天佑凡缓缓开口。
众人随即明白,却投来一丝赞赏之色,初次见面有人心中已经有了评论。此子了得,年纪轻轻天资已经算是凤毛麟角,却不托大,十分有礼数,将来必成大器。
峰主呵呵一笑,缓声道。“坐得,坐得,你失踪了一个多月。如今得以回来,就是为你接风洗尘。况且,都是我们独孤峰一家人,这里又没有外人,那些繁琐的规矩,就扔了吧。”
天佑凡点点头,也不多说,却见徐涣央在旁边猛的夹菜,仿佛第一次这么好吃的菜似的。他也稍微夹了一些,仿佛嘴里,这菜极为可口,入嘴即化,回味无穷。
张三远也是心情极好,见众人只是低头吃饭不语,想要打开一个话题,又看见徐涣央那副饿死鬼头胎的吃相,便道。”师弟,你慢些吃。小师弟刚回来,也不曾吃得你这么着急。你这个狼吞虎咽的模样,若是让外人看到,却以为是你被劫持了一个多月。“
徐涣央这猪头竟然没有抬头,继续猛吃狂塞,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嘴里塞着的饭还没有被咽下去,呜呜道。”他当然不饿,一个多月就带回一个远方表妹,长得和仙女似的。若是我有这样的表妹,早就乐得开花,吃饭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随即众人哈哈大笑。
天佑凡心却咯噔一下,这下怎么办,月的来历不清楚,远方表妹这个理由倒是瞒不过去的。张三远心思极为缜密,知道天家大部分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天家历代都在灵山宗。那远方表妹一说,若是说出来,恐怕不攻自破。
秦道才已经看着,面带微笑,笑容极其温和,却也夹杂着一丝好奇之色。
果然他要问了,天佑凡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这个姑娘我从未见过,不知道和师弟有什么关系。难道师弟在山下早已经有了佳人,今日才接上山来,与众位师兄弟们认识?”张三远道。
众人也面露好奇之色,看着天佑凡。天佑凡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这时候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太难了。若是编得不合适,一定会被张三远识破。
怎么办?难道真的承认她是我的?天佑凡心中仿佛有小鼓敲,砰砰,一直在响。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看,是不是一个多月来,受了不少的苦。我倒是想,那劫持你的人是谁,竟然有如此手段,让人找不到回去的路。”秦道才看了天佑凡的脸色,缓缓道,微微皱了皱眉,目光深邃。“此人乃大患,以他的本事,我灵山宗弟子众多,被掳掠了好几个或许都未可知。改日我一定要查查,否则不知还有哪位弟子受到劫持。”
“是啊,是啊。”徐涣央说。“你看他被劫持就带了一个美人,我再想,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
“涣央。”张三远轻喝止道。
徐涣央吐了吐舌头,继续埋头狂吃。
“对了这位姑娘来自何处,老夫冒昧的问一句,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说。”秦道才道,语气极为委婉。
灵山宗素来有规矩,来历不明的人,是不允许留在灵山宗的。月的身份,太过于神秘,天佑凡也猜不到。只是她这把皓月剑,一身正气,倒不是魔教中人所能拿。而且她又和残剑有些关系,这么一来,天佑凡也只能猜不是敌人。
周围的气氛一瞬间凝固了,月只是在旁边缓缓的吃东西。动作细致,一双筷子在碗里来回的拨动,好像春风扶柳,让人赏心悦目。
秦道才仿佛也没有打断她的意思,面容保持一丝淡淡的微笑,而是十分耐心等着她做完一切的动作。
啪,天佑凡坐下的椅子艰难的呻吟了一声,砰,又是一声,天佑凡整个人摔个人仰马翻。坐得好好的椅子,却没想,在这个时候坏了。
灼热的目光看着天佑凡,天佑凡面色尴尬,低头看了看椅子下面有一道平整的切痕,这手法算得上干净利落。是月干的!天佑凡立马判断出来,将半截凳子脚用身子遮住,尴尬的笑了笑。
“这椅子已经用了多年,现在坏了也是正常,不必大惊小怪,倒是师弟你要找一个合适的凳子。”张三远微笑道,余光瞥了瞥地上的凳子,不说话,仿佛猜到了什么。
天佑凡从远处拿来凳子,一群人继续吃饭,话题也随即打开了,不再问月的来历。
天佑凡也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偷偷瞥了月一眼,这个女人竟然还在的吃碗里的鱼,仿佛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晚饭,大家详谈甚欢,众人散去,天佑凡也跟着散场。走出屋子还不过百米,却见张三远已经走了过来。“师弟留步。”
天佑凡站住了停住脚步,果然还是瞒不过去。”师兄,所为何事。“
”这一个多月你的消失,大家有猜忌,可你却避而不答。峰主知道你或许有什么地方不方便说的,便不想告诉大家,所以特地叫我来问你。还有这女子。“张三远欲言又止,看了看月,压低了声音说。”此人来历,你可清楚?“
月在十多丈一边站着,仿佛在欣赏无边的月色。天佑凡很清楚,她一定听到了张三远的谈话。
“她,是我被劫持之后,无意中遇到的一个女孩。我见它可怜,趁着那人又不在,所以就把她带了出来。”天佑凡支支吾吾道。
张三远面色诧异,看了女人一眼,却也没有起疑心。“那劫持你的人,到底是谁,你为何不说?”
“刚才你们都想问这名女子的来历,至于其他的,也就没有问。”天佑凡慢吞吞的说。
张三远愣了愣,咳咳,不禁一笑。“我倒是忘了,这名女子的姿色却是不错,倒是吸引众人的目光。”他脸色略微凝固了些,瞥了瞥四周一眼,又看了看月,微微皱了皱眉。
天佑凡心再次咯噔一下,难道被他发现了?
月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个人自顾自的走了一段路之后,远远的只能看见一个人影。
张三远面色随即缓和下来,低声道。“现在四下无人,告诉我劫持你的人是什么模样。师父若是知道此事一定是极为关心,此人手段通天,二师弟与他对招都坚持不过三个回合。依我看,此人实力与师父相差不远。这样的高手把你掳掠了去,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跑出来的。”
天佑凡想了想,又想哪天月疯癫的模样,将她发疯的时候,描述了一遍。
张三远听得面色大变,“那人竟然有如此神通?能够移山断河?”他苦笑了一声。“他如此疯癫,恐怕已经丧心病狂,走火入魔,不是再是人样。想必是以前作孽过多得的因果报应。你能逃出来,也算是一件极为庆幸之事。”
他想了想,继续问下去道“那你可记得那人的模样?”
“是个叫花子打扮的人,很脏,很邋遢,衣服破碎。至于脸,倒是从未看见过,被他的头发挡住了。”天佑凡将初次见面时候的场景说了一遍。
张三远长叹一声,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二师弟和你说的也是一样,我再去问问二师弟吧。此事你先不要操心,明天还有比赛,今晚休息得早一些。那个姑娘,我给她安排靠你较近的一个屋子,你们也有些照应。”说罢,张三远也离开了。
天佑凡也松了一口气,月到底去了哪里,不会走远了吧。刚才说的话,还是不要让她听到为好,若是让她知道,恐怕要被她千刀万剐。
转脸,月已经在身后,一缕长发贴在了天佑凡的脸上,带着淡淡的香味。
天佑凡吓得后退了半步,面如死灰。“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月眼神平静如湖水,极为淡定,“他的观察能力还算不错,可若是想发现我,却是有些托大了。”
她应该不知道我如何形容她,否则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平静,天佑凡暗自庆幸。
两个人一直走,一直没入漆黑的树林之中。
月突然停住脚步。“我之前像叫花子么?”
天佑凡嘴角微微抽搐,“那只是我用来告诉师兄的话。”
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星空,原来已经离开这个世上多年了。自从你不在,我已经忘记了我,应该是什么模样。
沙沙,树林中传来一声响,有人!
“既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天佑凡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