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咔擦一剪子,翅膀最长的一排毛华丽落地。
鹏鲲吼的歇斯底里:“死女人,本尊与你不共戴天。”
“哟,声音还这么大,很威风嘛!本君可是被吓大的。”话毕,手里的剪子直接飞起来,看的人眼花缭乱,眨眼的功夫,鹏鲲身上那油光水亮的羽毛就被糟蹋了个遍,一层一层的,就跟南海涨潮时的潮水一般。
院子里说话的勾陈与南宫燕听见动静起身朝这边走来,还不知原委一抬眼就笑了。
“阿璃,你又顽皮了。”
玉璃剪子一扔,走到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勾陈哥哥,他忒可恨,居然用翅膀抽我。还好我躲的快,不然的话不死也得毁容。不剪了他的毛,难消我心头之恨。”
勾陈闻言嘴角的笑意就敛住了,点点头道:“是极,是该剪了,否则他不长记性。”
鹏鲲气的浑身颤抖,奇耻大辱,绝对是奇耻大辱。
至于一旁幸灾乐祸的冰凰在勾陈出现的那一瞬间就无法安心的看热闹了,这个死男人回来了啊,呜呜,他得躲的远远的,反正是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阿璃,鹏鲲此人志向远大,如今又记恨于你,怕是不会和我们在同为一个阵营。我们也不能强人所难,让他走吧!”
勾陈既然开口,玉璃自然是配合的,点点头道:“是了,强扭的瓜不甜嘛!”
话毕,手一抬,地上散乱的羽毛纷纷飞起,鹏鲲身上恢复如初。
他恢复人形,冷哼一声:“本尊自出世以来就身居苍山,尔等外来之人,竟想将本尊驱逐?”
南宫燕上前看着他:“不然呢?”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我们既然要在此落脚,必然就要清除一些外在的干扰,你既不愿意与我们为伍,就该自觉离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也不愿意赶尽杀绝。”
鹏鲲的眼里闪现出一丝异色,半响才开口道:“不是本尊不愿意臣服,只是本尊想知道,臣服有什么益处,赔本的买卖谁都不会做。”
玉璃和勾陈相视一眼,勾陈道:“要说益处也不是没有,你本是神裔,如今却是妖身,想回归神位,不知还要多少年的光景历经多少波折。如今乱世纷争不断,妖魔四起为祸苍生,孤以昭月太子之民立志,肃清天下妖魔,重整朝纲,还黎明苍生一个朗朗乾坤。他日功德大成,回归有望,这于你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鹏鲲微微思索片刻点点头:“我臣服可以,但是这苍山的妖魔成千上万,并不是我所全部掌控的,能不能为你们所用,端看你们的手段如何了。”
“当然,无威便不足以信服天下。你且看着,我如何收服万妖,肃清日月吧!”
摘星台上,不可一世的天缘狼狈的趴在地上,袖子下面露出半截手臂,手臂之上是一道狰狞的口子,此刻里面还有血不断的涌出。
手臂之下放着一只碗,里面已经有大半碗红艳艳的血。那血不同于寻常人的血,猩红之外还带着一丝柔光。
待碗见满,秦戟俯身将碗取走,他手上的伤口不再流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帝君一碗血,可在佛前燃烧一年。
长明灯不灭,方可聚齐散开的魂魄。
五百年成魂,一千年聚魄,五千年,无双便会回来。
这是当日他对秦戟说的话。
当日种的因,今日尝的果。他因此得到秦戟的庇佑,也因此年年都要忍受这取血之痛。
秦戟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转回,天缘的脸色还没有恢复,狼狈的靠的殿中的柱子坐着。
秦戟回来的时候身后多了两个人,一个黑色长袍的是敖钦,还有一个红衣似火的却是九垣的火羽。
原本在蓬莱岛上,敖钦动手杀了她,可是凤凰一族浴火重生不是秘密,她元神不灭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死去。如今不仅神采奕奕,比之先前更多了一份韵味。
天缘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停留在敖钦身上:“你怎么来了。”
敖钦一脸笑意:“本君若是不来,如何能见到昔日威风凛凛的昊天大帝如此狼狈的一面。”
天缘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半响才道:“本座下界是来历劫的,磨难越重他日成就越深,你懂什么?”
敖钦转身:“本君又没有历劫,又怎么会懂。本君只是半道上遇见了秦戟,突然觉得看在你曾经成全本君的份上来提醒你一句,勾陈已在苍山立足,并收服万妖。同样是历劫,他有玉璃南宫燕相助,如今又收服古凤冰凰,还有鹏鲲,你呢,你有什么?”
殿中一瞬间便静下来,天缘道:“本座执掌天道,如今一切不过应天道而行,天道不允,谁能奈何本座。更何况,本座手下还有七十二星宿。”
敖钦嗤笑:“您就醒醒吧,说来说去,除了秦戟你袖子一无所有,什么天道,什么七十二星宿,那是你是昊天大帝的时候,如今你不过摘星台一道士,**凡胎,说那些,没有用。”
“是吗?可是本座觉得,有秦戟在本君什么都不惧。一年取血一次,本君若是不能顺利归位,能活上五千年?”
秦戟抬眼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本座的意思很清楚,本尊与勾陈,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若是他取了天下顺利登基在人间称帝,那么根本不需要等到百年之后便能回归紫灵宫,届时本座只有一死。本座若是死了,他会取血给你所用?”
秦戟扫了他一眼:“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想让我出手帮你阻扰勾陈。我出手也不是不可,不过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否则我一定是第一个要你命的人。”
天缘摆摆手:“信不信由你,本座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话毕,转身看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的火羽挑唇一笑:“原来本座下界历劫竟然这么多波折,劫中还有劫。”
话毕,整个人就朝火羽冲过去。
秦戟正要阻止,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一闪,伸出的手由缩了回去,任由火羽大叫一声,一掌劈向天缘。
天缘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火羽那一掌,正中他的眉心,而后整个人就倒了过去。
火羽怒道:“他发什么疯?”
敖钦道:“这不是发疯,这是他的劫,命中注定,由你来了结他,然后在给他新生。想重回凤凰山,重整凤凰一族,这就是你的机会。”
火羽不解,一脸的迷茫,再看倒地的天缘,身子一点点的消失,而后化作拳头大小的一团金光。秦戟伸手将那团金光握住,转身看着她:“该你了,你去吧!”
随着他的声音,火羽茅塞顿开,长鸣一声,展翅朝摘星台下飞去。
又是一年三月春,草长莺飞花开时。
不过半年功夫,大周的皇宫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先是天师指证昭月太子为妖孽,而后便是藩王孟许叛乱,皇帝亲自去摘星台祭拜,太子跳下摘星台,皇后宁氏自缢。莺歌燕舞的皇宫处于一片愁云惨淡之中。
有了太子在苍山与孟许对峙,孟皇再也不需要每日滚在奏章里没日没夜的熬了。他终于有大把世间去和他的小美人们厮混了。
然而,他却突然发现,自己不行了。
所谓的不行了就是明明心里想的,可是看见那些女人瞬间就没有了兴致。
明明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无论他心情多么不好,看见美人他瞬间就能好了的。
一次次这样他好生厌烦,摒退所有人,一个人在诺大的宫殿里踽踽独行,看起来极为落寞可悲。
从坤华宫走到昭月宫,不知不觉就走到昭月宫后面的那一片琼花林里。
他记得,这琼花就是太子出生那一夜突然就有的,挺好看的花,那时候文武百官都说太子是天神转世,可是怎么一转眼又说他是妖孽了呢?
他这一辈子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女儿生了一个又一个,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他记得那孩子从小就聪慧可爱,他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得东西都捧给他。
其实啊,都怪自己,太没出息,孟许造反,跟太子有什么关系,居然信以为真上了五指峰。
太子往下跳得时候他是亲眼看见的,他跳下去的时候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跳下去了。
许是走的太久,他有些累了,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不想起身。
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看见不远处的一抹红色身影,他眸子一凛,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这里除了太子,谁都不能进来的。
起身,循着身影就跟了过去,那红色身影走的极慢,很快便被他追上。
“站住,你是哪个宫里的?”
女子转身,一瞬间孟皇差点窒息,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