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有了那么点点的波动。我看着霸占着我床的这个女人,斟酌了一下她这句黎明前最后的话语,然后转过了身,盘膝而坐,坐在地上,拿了《资本论》第二卷,一直看到东方泛起鱼白肚。只不过,因为晚上的那一幕幕场景,我看书一直看不踏实,原本过目不忘的效率,稍微低了一点,只记住了一半。
我熬到天亮,是因为我担心因为晚上睡太久第二天迟到,所以索性就撑到了天亮。给妈妈服了药,又给阿雪做了早餐之后,我就率先出门去了学校。我出门的时候,狐仙还在床上睡的香。
不去管这个女人。
因为昨晚的事,我白天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大脑混混沌沌,运作效率很低,便趁着早自修班主任没来的时候,我趴在桌上小憩了一会儿。
不知道为什么,史兵一直没有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出了什么叉子。只是因为实在太困我没多想。
“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刺激的事?”
正趴在桌上,背后却突然传来了一道深沉中略带清澈的声音,把正在睡梦中的我搅醒了。
我转头侧目,看到尉文龙正戴着兜帽,一双琥珀色的眼睛从书本的顶端擦过来看着我。
“……”我看着他,迷糊着,却没答话。
“在自修课睡觉,不像是你的风格。”尉文龙的左上边桌角放着一盒干瘪红枣,他一边说着,一边从盒子里夹出一枚红枣往嘴里塞。
看来他的确很喜欢红枣。
“在自修课不睡觉,也不像是你的风格。”我打了个哈欠,迷糊着回应。
“和昨天的那个女孩做了刺激事吧?”尉文龙语气毫无波动地问我,“她很漂亮啊。”
我的耳朵颤了颤,话说回来,尉文龙昨天是目击了狐仙的,难免他不会有些猜想。
我自然地笑了一下:“你嫉妒啦?
尉文龙往嘴里塞了一枚红枣,然后啪嗒一声咬碎了,然后说道:
“我对女人没兴趣。”
“哦呵?”听到尉文龙的话,我倒是挑了挑眉毛。这还是我第一次从尉文龙的嘴里听到他的心声。
尉文龙把视线落回到了书本上,然后用他那平淡的声音回答我:
“用工具理性和社会劳动价值论角度看,女人天性软弱、依赖外物、胆小任性、多嘴、性情多变、感情用事,缺乏理智,在资源和时间上更拖拉浪费。”
我忍不住插嘴道:“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
“大多数。”尉文龙淡淡地说道,“起码比起男人中相对性格的比例,要多得多。”
我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尉文龙的肩膀,说道:
“兄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们才被称作女人啊。”
尉文龙歪了歪脑袋,似乎还是想不通似的皱了皱眉,然后低下了脸,转移了话题说道:
“小心曹宇,留心金娜。他们都看到了你和那个女孩。”
听到尉文龙的提醒,我的心弦拨动了一下,心里略微错愕。
看来虽然我不想让金娜知道狐仙,她还是知道了。不知道她会不会对我抱怨什么。我总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倒是曹宇,我反倒是没看在眼里。我知道曹宇就是昨天和狐仙搭讪的那个男人,在狐仙眼里,他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小屁孩罢了,根本成不了气候。
“这样么。谢谢告知了。我会留个心眼的。”我谢过了尉文龙,和他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转过头来继续睡觉。
一直到了上午第三节课,史兵也没有来上学,这让我有些猜疑他是不是受了伤。昨天他被一群人追着踢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只不过比起史兵的事我倒是更在乎李玉江那边的事。李玉江昨晚被我拆了房子,不过他应该是聪明人,肯定会想办法把事情压下去。甚至可能反过来利用我拆房子的事来想办法增加自己的威望。他是个政客,不是个蠢人。
政客,总有一张能够颠倒黑白、混淆视听的嘴。
除了李玉江可能采用的应对方法之外。我还仔细回想了昨晚我可能露出的各种漏洞。我知道,以李玉江的能力,真要追究起来,是有可能把城南棚户区的人物一个个查过去的。把目标锁定我的可能性不是没有。只不过,我只是个学生,他怀疑到我的几率太小了,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李玉江都会把可能性锁定到一些黑道势力、犯罪团伙、地下集团或者政治对手身上,锁定到一个学生身上不太可能。另一方面,我对他的胁迫他也心里清楚,李玉江应该知道我的能力,张国华连杀12个人自首垮台和我拆了他房子足以让他忌惮我。
目前除了张国华的一个名额之外,我的勾魂术还被建设局局长周南平占了一个,只不过我给周南平的勾魂术是有时间限制的,等到城南开发规划中止后就自然取消。至于其他人,像是拆迁人员、保卫人员的勾魂术,都是一次性的短期勾魂术,到今天早上的时候,应该已经自动取消了。至于录像方面,周南平家、建设局办公楼都是监视摄像头的,不过我都在行动前让那些保卫人员关闭了,所以我的行动基本上没有视频证据。就算有目击者,也是我穿着雨衣戴着面罩的模样,没人认得出我来。
我在草稿纸上把我昨晚每一分每一秒的行动细节都写下来,理顺了几遍,确认没有纰漏后松了口气。
只是,就在我心里精打细算着通盘昨晚的事时,教室门却突然被人给狠狠撞开了,紧接着,七八个臂膀抡圆的男生气势汹汹地从教室外冲了进来。
“王一生?谁是王一生,给我出来!!”一个粗声粗气带着怒气的声音从教室门一路传到教室内的每一个角落,一时间,还在下课时间随意走动的班级同学,全都陷入了漫无边际的死寂。
然后,在两秒钟的死寂之后,班上所有人的目光,男生也好,女生也好,全都朝着我聚焦了过来。
我的心咯噔一下,知道麻烦找上门来了。从史兵没来上课我就预料到今天准没好事。
“我就是。”我从座位上站起了身,静静地看着从教室外闯进来的八名气势汹汹的男生,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看到我自觉站了起来,带头的一个单眼皮、厚嘴唇、腰粗膀圆,眼袋下方还留着一道白色伤疤的高壮男生顿时对我怒目而视,他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但是因为我站在座位上,前后没有地方躲闪,结果那男生一把上前来就揪住了我的头发,然后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就给了我狠狠的两个耳巴子!
“我艹你妈的欠抽的东西,敢把老爸我罩着的人当球踢?老子看看你有几张脸够抽的!”
我的脸被这个叫“老爸”的人打得火辣辣地疼,显然他是替史兵来找我的茬的。没想到史兵居然还有一位这样的大哥,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闯进了我们班就开始大闹了起来。
我也不是傻子,没有理由被人打了还站着发傻,挨了两个耳光后顿时朝着右侧迈开了一步,想要找到机会对这个家伙使用勾魂术,可是我在跨出右脚的时候,旁边的一名男生却配合着“老爸”对着我的肚子就是一脚,力道不轻,痛得我肚内一阵翻腾,把我说到了嘴巴的话给打了回去。然后还没等我开口,一只大手忽然捏住了我的嘴。我抬头看到“老爸”正怒视着我,而其他的几个人则是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教室外拉。
“妈的,把他带出去给他点颜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