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1)

“小睿,过来见过你江爷爷,”

“阿乔,这是你祁叔叔和祁阿姨,”

“爷爷好,”

“叔叔好,阿姨好,”

“这是你祁睿哥哥,是祁家的三少爷,比你大四岁,”

那一年是江家老太爷的寿宴,也是祁睿第一次见到江乔。祁家同江家虽说是故交,其实本没有什么大的往来,无非是看着江老太爷的一分薄面。

祁家子嗣众多,直系的旁系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江家除了一个江老太爷,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出挑的人物,江老太爷是个喜欢儿女的人,却只得了一个儿子,却也没有多大的能耐,只得了个宠妻孝顺的名头,娶了个媳妇,是个病弱的,结婚多年,也只生了一个女儿,便是江乔,虽说是个女儿,却着实把把江老太爷高兴坏了。

“这个给你,”祁睿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放在手上,递给江乔。

“阿乔,不可以这么没礼貌,”江乔还没来得及接过来,就被斥声喝住,缩回了自己肉嘟嘟的小手,藏在背后,还不忘吐吐舌头,十分的可爱。

“没关系,妹妹若是喜欢,就都给妹妹,”祁睿将手中的巧克力塞给江乔,江乔才再次伸出了手去接。

“谢谢三哥,”那时候的江乔还刚刚学会说话,小小的一个人,在爷爷的寿宴上穿的红红火火、喜气洋洋的,很是可爱。

“这孩子,真是没礼貌,让各位见笑了,”

那时候的江乔不会知道,江家对祁家已然是高攀了,而祁家也是个龙蛇混杂的,且不说到底有没有看不看上的意思,总还不至于亲厚到随意被人亲厚喊了一声“三哥”的地步,白白的认了一个人做妹妹,祁家素来对家族观念看的很重,重子嗣血缘,也是个爱守规矩的。

而这一声“三哥”,未免不会让有心的人寻了去,说是江家故意想要高攀祁家,想要拉拢成了一桩儿女亲事。

“阿乔若是喜欢,三哥便做阿乔的三哥,一辈子护着你,好不好?”

“好,”

祁睿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个女孩,很多时候,总是弯着那双好看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容,声音甜甜的,软软糯糯的喊他一声“三哥”。

后来很多都说,祁家金贵的三少爷应承了江家阿乔的一声“三哥”,是一辈子的事了。

也有人说,江家阿乔小小年纪,认了祁家三少做哥哥,许了洛家大少做媳妇,是江家走了一步大棋。

不管何故,是巧合还是不巧合,江家阿乔的这声“三哥”,喊的时候甜甜的,十分的软糯,都快化了人心了,也是这一声化了人心的“三哥”,困了祁睿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除了江家阿乔,无人再喊祁睿一声“三哥”,也无人敢喊祁家三少一声“三哥”。

而自江家那场大火之后,再无人提起江家,提起江家阿乔,这两家更是如此。

只是不管是祁家三少祁睿,还是洛家大少洛初,一个继续跟着家族呆在南城,一个跟着父母远赴国外,两个人长大了,都是一副不正不经的模样,谁也劝不住,是花心,也是死了心。

他们都在各自的地方守着自己的心,找着那个阿乔,找着那个像阿乔的人,盼着阿乔。

因着她走在了年少时,因着她未能长大,所以想着无数的可能,所以不肯放手,日日执拗,日日期盼。

若是阿乔长大了,她会是个什么样子......

前日夜里喝了一场酒,第二日起来,总是觉着头涨涨的,身子酸酸的,心里空空的,放掉了又抓住了,最后放不掉也抓不住。

前些年遇见了一个人,几年后想起,自然也是如此。

而祁睿同洛初便是这样两个人,过着这样的日子,方式方法大相径庭。

往后的世界再精彩,往后的佳人再婀娜,他们始终活在回忆里,处在过去,只愿着,记着那张脸,好梦到那个人,继续遐想,便是足以。

“一会阿初来,别拦着他,你去大门口等等他,应该也快了,”祁睿对着先前的管家说着。

“初少爷要来?”洛家离开南城许久了,洛初也离开南城许久了,今时今日的洛初,更多的是外媒眼中的浪荡公子哥,十分的唏嘘。

“也许吧,留个门总是好的,”祁睿的眼睛瞥到了先前王锡州拎来的那盒子酒。

果然,不出半个小时,洛初开着车就来到了祁家门口。

祁家很大,来来往往的人很多,看的才出来,十分的冷清,至少此时,洛初站在门外,整个祁家,只有三盏灯亮着,一盏是外头的照明灯,领着洛初回家的路,一盏是里头客厅里的装饰灯,还有一盏自然是祁睿在的书房里的主灯。

洛初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光影,过了许久,才抬脚走进了祁家,然后上了楼。

书房门的是虚掩着的,祁睿一早就知晓他会来,洛初进来的时候,祁睿坐在椅子上,背靠着门,应该是睡着了,书桌前的茶几上醒着一瓶红酒,还有两个杯子。

“找我喝酒?”洛初说的轻松惬意,径直来到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半躺半坐着,看着窗外,只是两眼无神。

“恩,”祁睿半睁着眼睛,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就在这儿?那多没意思!”洛初很是不屑,虽然眼神无神又迷离,但语气还是十分的轻佻。

“哪里才有意思?”祁睿说着,说话间将椅子转了过来,看着假模假样,惺惺作态的洛初。这些年,他还是一点都没有长进。

“自然是......”自然是女人多的地方才有意思。

话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洛初便抬头对上了祁睿看着他的那双眼睛,祁睿的眼睛一直都很深邃,阴森森的,从小便是如此,看的人捉摸不透又心慌,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逃,总觉着是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与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十分的不相配。小的时候,大人们总说,祁睿像极了一个老学究,长大了一定是个书呆子,谁能想到,就像他们想不到,江乔会死在那场大火中,死在了她十二岁的生辰。

而那双只有对着江乔温柔似水的眼睛,洛初后来再也没有从祁睿身上见到,而今天,在本该是江乔二十岁生日的今天,洛初看到了祁睿那双望向江乔的眼睛,望着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也被人客气的称着一身“乔小姐”,得到了祁睿的另眼相待,在今日的晚宴上大放异彩,惹人艳羡。

洛初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才那个叫南乔的女人,举止娇柔,言语轻浮,眼波勾人,对着他毫无羞意的说着,好啊,陪谁不是陪。

真是轻贱。

若是阿乔在,她也定然是南城最好最美的姑娘,璀璨又夺目,却不轻贱。

他的阿乔,阿初的阿乔,洛初已经不太记得了。

洛初只记得,第一次见着江乔的时候,是在祁家老宅的庭院里,和如今祁睿的这个庭院一模一样,祁睿将它还原修饰的很好,是真的用了心了。

后来近一年的时间里,洛初都在追着江乔喊哥哥,想要听到江乔的一声哥哥,就和祁睿的那声“三哥”一样,软软的,暖暖的,甜甜的。

洛初觉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好看的女孩子,就像个精致的瓷娃娃,这个瓷娃娃还会说话,说着话的时候,就像糯米糖,软软糯糯,也不甜腻。

这是洛初如今对江乔留下的仅能清晰想到的印象了,那个姑娘,有着弯弯的眉眼,带着浅浅的笑容,在江家庭院里种着的梨花树下,冲着洛初喊了一声“阿初哥哥”。

“你爷爷也说了,等你长大了,就会把你嫁给我,”

“阿初哥哥,长大后,我就嫁给你了,”

那个时候的他,并不大。

那个时候的她,还未长大。

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想要留住江乔年数不多的岁月里留下的美好和痕迹,保留着最好的回忆,最甜的笑容,最璀璨的眼眸,所有人又都在不由自主的忘了江乔年数不多的岁月里留下的那些美好和痕迹,忘记那些记忆,那些笑容,那双眼眸,除了祁睿和洛初,他们总是做不到,总是执拗,也总是逃不掉。

洛初不得不承认,他真的真的快要忘了,他已经记不得江乔的容颜了,不过八年,若再过个八年,该如何?

洛初不愿意忘记,所以他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别人,强迫着自己,也强迫着别人。

原来,时间是真的逃不过的,如今连祁睿也要放下了,是吗?

江乔的那声“三哥”,还是离得太远了。

只是阿乔,我绝不会忘了你,也不允许自己忘了你。

两个人都不曾说话,氛围十分的安静。

“祁睿,这些年我总是睡不好,”

“我知道,”

“祁睿,这些年我总是想起她,”

“我知道,”

“祁睿,这些年我总是不安稳,”

“我知道,”

“祁睿,我觉着,我快要死掉了,”

而祁睿除了“我知道”这三个字,始终没有说些什么别的,没有安慰,没有责难,就是坐在椅子上,看着洛初,与其说是看着洛初,不如说是看着比的什么东西,因为祁睿也不敢去洛初,于是最后只是将双眼聚汇在茶几上的那瓶子红酒上。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此时没有半点生息,就像个须臾老人,半躺在沙发上,靠着沙发,怔怔的发神,对着头顶的灯和天花板,花了眼睛,蒙了心。

慢慢的,只剩下一个名字。

祁睿是个忧郁小王子,沉默寡言,洛初是个阳光大男孩,活泼好动。

面对祁睿的洛初,脆弱敏感,面对洛初的祁睿,坚强刚毅。

是奇怪,也不奇怪。

因为那个女孩,是真的惊艳了时光又温柔了岁月,她来了,是幸运,她走了,是不幸,她来了又走,是残忍。

“昨日洛初来我家,说你喊了他一声哥哥,可把他给高兴坏了,”也把祁睿高兴坏了。

“恩,他是很高兴的,”那时的江乔脑海里浮现的应该是洛初冲着她傻笑的样子,所以自己也笑得开心。

“你不是说,他...同三哥是不一样的吗?”如今竟也是一样了吗?

“是不一样啊,”

“三哥是三哥,阿初哥哥是阿初哥哥,一点都不一样,”

“三哥,我喜欢阿初哥哥,”

三哥的阿乔喜欢着她的阿初。

祁睿的江乔喜欢着洛初。

当年,江家子嗣不济,老太爷虽说是德高望重,江家也是家底厚实,可保不齐百来年后,会怎么样,像他们这样的家族世家,最重的是以后的长远,而似乎江老太爷并不在意这些,只是一味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宠着自己的小孙女,和他年轻人的杀伐决断,全然不同。

当时南城许多人都在传,江家老太爷很喜爱自己的这个孙女,为了这个孙女做了件有损福寿的肮脏事,是极尽所能在为之谋划,也为江家谋划,也很有很多人传,江家这个阿乔不简单,是个自带福报的,定能护着江家百岁无忧。

而祁家当时的当家人,也就是祁睿的父母,也是担忧这一点,其实心底里是不愿同江家有着太亲厚的往来纠葛的,因着磨不开自家老太爷和江家老太爷的情面,才去了江家给老太爷贺寿的,谁知道,祁家的这位金贵的三少爷,一眼便瞧中了江家这位乔小姐。

那一声“三哥”,是当着南城当时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叫的。

那一声“三哥”,是当着南城当时所有有头有脸的人应的。

只是后来,祁家迟迟不回,江家也迟迟不许,后来便来了一个洛家阿初,得了江家阿乔。

后来江家的阿乔越长越大,不过初十年岁,貌倾城,才倾人,心善良,真真长成了一个妙人。南城的名流圈子里,无一不艳羡,赞叹江老太爷的教养有方,也憾是位姑娘,只得一位姑娘,许了洛家。

这一谋,算是祁家不幸,也是祁家大幸。

只是不曾想着这位江家阿乔,竟真如此厉害,小小年纪,得了两个金贵的少年,也误了两个明媚的少年。

有些东西一旦见着了、得到了,就再也无法将就,也不甘屈就。

好在都过去了。

阿乔,你的阿初回来了。

阿乔,你的阿初记着你。

阿乔,你的阿初认不出你。

一切,都会慢慢过去的......

“都过去了,”祁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洛初前边,倒了两杯酒,洛初一杯,自己一杯,酒都醒好了,总是要喝的,反正天也快亮了,现在才想起睡觉也来不及了,干脆就别睡了,指不定天亮了之后还会怎么样呢?!

“是吗?”洛初接过了祁睿递过来的酒杯,坐直了起来,低着头,握在手里没有动。

“阿初,都会过去的,”这个世上,除了祁睿,很少有人再毫无芥蒂的喊着洛初一声“阿初”,包括洛初的父母。

“会吗?”

面对洛初的问题,祁睿没有回答。

他想是会的......

于是便扯开了话题,这世上难不成就只有一个江乔了吗?还不忘拿着自己的酒杯碰了碰洛初的酒杯,两个玻璃博相碰,发出了清脆干净的声音。

“洛洛呢,没和你一起回来?”洛洛是洛初的妹妹,洛家二小姐,就叫洛洛,洛初的洛,洛洛的洛。

洛初低着头笑出了声,“她呀,玩的比我还疯,不知道又去哪了,成天没个人影,我也管不住了,”语气变回了刚才一开始进来时和祁睿开玩笑时的轻松了。

那便是最好的。今天不过是多喝了点,遇着了一些“意外”,哪能天天都是如此,这样想想,江乔一年就过一个生日,剩下的三百六十四天还是快乐的,又是还能再多一天,是三百六十五天呢。

“洛洛是最听你话的了,你想管还有管不住的道理?”祁睿半开着玩笑。

因着是洛初的妹妹,祁睿虽然没怎么见过面,但还是有些熟悉的,差了洛初三岁,知道洛初很宠她,也因着洛初的宠,洛洛十分的任性,当然洛初也是十分的任性的,两个人在外头,简直就是各大谈资、娱乐版块的内容来源。

都说有其父并由其子,到了他们这里,便是有其凶必有其妹。

有时候看到洛洛那个不着调的样子,觉着匪夷所思,后来一想还有一个洛初更加的跌人眼镜,算了算了,还是有收敛的呢,还是懂事的,不应该过多追究了。

“到底是我妹妹,总归是听我话的,”洛初也笑着说着。

“哈哈哈哈......”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开始聊起天来,就像平常久别重逢后的好兄弟一般,喝着酒,谈着天,十分的开心又热闹。

这一夜,南乔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小女孩,还没长大的小女孩,穿着一身老式唐装,呆在一个院子里,慢慢的跑着,有人在同她嬉闹,她笑得很灿烂,也很开心。

满院子都是人,男男女女都有,他们都冲着她笑。

不过是一个转身的时间,这些人脸上的笑容都不见了,再后来这些人便都消失不见了,整个院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小女孩楞在了原地几秒钟,寻了院子半圈,却莫名其妙的走近了死胡同里,她想原路返回,却又发觉回去的路被堵死了,四边八方的路都被堵死了,她被困在原地,怎么也出不去。她依稀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至于喊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

渐渐的天开始黑了,变得灰蒙蒙的,小女孩知道太阳下山了,黑夜即将到来,而她马上就要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小女孩蹲在墙角,抱着自己,开始了小声的哭泣。

她害怕,她是真的害怕极了。

再后来,消失了的那些人便都出现了,也发现了她,只是他们进不来,而小女孩也出不去,他们只是一味的冲着小女孩伸出自己的手,可却怎么也递不到小女孩的眼前。

远处的火光就快要烧过来,就像是一大片满满的火烧云,从地上蔓延到了天上,小女孩就这样看着火光吞噬了每一个人,慢慢的,快速的,将所有人都吞噬了个干净,可偏偏就那块地方,毫发无伤。

小女孩就像是个看客,仿佛同那些在火中蔓延的人是两个世界的,小女孩怎么也出不去那道无形却仿佛又真实存在的屏障,而那些人也进不来。

小女孩的脸上还带着泪痕,拼了命的声嘶力竭的呐喊着。

再后来,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这个梦,碎了,也醒了。

南乔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就要窒息了,只来得及大口大口的呼吸,仿佛这样才能证明她还活着,她还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而刚刚所发生的的一切,都不是一个梦罢了,也只是一个梦罢了。

南乔总是这样的催眠着自己,也麻醉着自己,同样也逃避着所有人。

这很显然不是一个好方法,可却是个最容易的方法,也最简单。

这样的南乔,好好的活了很多年,直到现在。

南乔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窗户外头的景致,天已经亮透了,只是今天没有太阳,外头一片雾蒙蒙的,像极了人间仙境,可南乔知道,那不是。

南乔睡觉的时候并没有拉上窗帘的习惯,她总是很警醒,也很小心。

她厌恶极了黑暗密闭的环境,也害怕极了黑暗密闭的环境,却又同样讨厌灯光,讨厌太过光亮的东西,很多时候,南乔都觉着自己真是个病入膏肓的人,是没有救了的人,怎么会有像自己这样如此矛盾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十分的可笑了。

靠在床上坐了一会,南乔便起身下了床,出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前一天晚上放在桌子上的那一沓钱,依然藏在信封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本该属于他的主人并没有带走它。

而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小礼品盒,应该就是作为昨天的“生日快乐”送的礼物了。

南乔并没有打开它的打算,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喝光了杯子中的水。

南乔将玻璃水杯放在桌子上,将钱同样继续留在桌子上,也同样一动不去动它。收不收是别人的意思,但她至少是给了的,这样就好了,既然是给出去的东西,她自然也不会收回了的,这样也是好的。

但最后南乔还是坐到了沙发那处,盯着放在茶几上的礼品盒许久,一言不发,也看不透她眼底的神色。

那个礼品盒很小,方方正正的,应该是个小盒子,外头缠着精美的包装纸,粉粉嫩嫩的,很少女,只是南乔并不喜欢,比起粉色,南乔更喜欢黑白灰这三种颜色,简单低调却又大众化,适合每个人,总不会有人去时时挑它的错处,挑它的毛病,并且总是会有人厌恶。礼品盒的贴合处显得不是那么自然,很显然包装它的主人已经十分的用心了,但即使是这般的用心加小心,还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南乔最终还是拆开了那个小盒子,拆的十分的小心翼翼,也非常的认真。

盒子里面装的是一对耳环,耳环很别致,小小的一个,也同样是粉粉嫩嫩的少女颜色,上头还镶嵌了几颗像是碎钻的“钻石”,但南乔知道,那是假的,却应该也花费了他不少的心思。

南天的日子过得不好,南姨总是生病,需要住院治疗,偶尔也需要动手术,即便是祁睿的帮助,可也只是杯水车薪,更何况这样的帮助,南天同南姨都是受之有愧,于心不安的。

南天总是会打许多份工作,想要一力承担南姨的医药费治疗费,只是转来的前才是真正的杯水车薪,又要照顾南姨,南乔知道,他过得很不容易。

好在南姨如今的病情也算是缓和了不少,日子总是会一点一点的好起来的。

自从南乔跟着祁睿之后,便很少去医院看南姨了,也很少同南天联系了,一方面是怕给祁睿惹麻烦,毕竟现在有很多人明着暗着盯着南乔,总想从她身上挖到些什么不堪的事情好给祁睿身上泼上几盆脏水,另一方面祁睿也是不希望南乔再同他们有过多的纠缠的了,南乔知道祁睿是为着她好。

虽然祁睿掩饰的很好,但南乔看得出来,祁睿总是不认可南天的,南乔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南乔并不想去说些什么。

南天和南姨给了南乔很多很多的爱,在南乔很需要的时候出现,南乔想着,自己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放下他们。

南乔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对话那头的人便是一直住在疗养院里的南姨。

电话才刚刚接通没一秒的时间,电话那头就传来了迫不及待的声音,十分的急切也很激动的样子,“阿乔,是你吗?”听声音显然是很高兴了,也是等了许久了。

南乔一拨出电话,那头便立刻显示接听了。

“是我,南姨,”南乔觉得有些落寞,觉着自己真的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欸,南姨在呢,南姨在,”一听到熟悉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也是十分的欣慰,像是心底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的感觉。

“阿乔,你好久不来看南姨了,也不知道给南姨打个电话,知不知道南姨很想你啊,”南乔这些日子总是很忙,真的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南姨联系了,时间已经长到南乔都快忘了上一次的联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而南姨虽然也很想念南乔,但也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南乔,南乔知道南姨是怕自己打扰到她,南姨总是这般的那么的为她着想。

从小到大,都是一样的,南姨对她总是会比南天好上许多,事事都是先想着她,事事都将她的“乔乔”挂在嘴边,总是不肯真正放下心来。

“我知道,”南乔有些仓木。

“你知道还不来看南姨,”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有些嗔怪的意思,很是老顽固一般的可爱了。南乔都能想象的到电话那头的南姨是个什么样子的模样,一定是故作可爱,撅着嘴巴,皱着眉头,假装生着她气,打算再也不搭理她了样子,是真的很可爱了。

“我过些日子就来看你,你最近好不好啊,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听医生的话,”南乔这样安慰着南姨,也同时转开了话题。因为南乔自己也不知道,过些日子,到底是过些个多少个日子。

“我很好,乔乔你放心,南姨的身体好着呢,”南姨总是不想让旁人为她担心,为她操劳。见南乔没说话,南姨便自顾自的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真的十分的健康并且硬朗的,“我最近每天都有去散步,每天也都好好吃饭,吃药,晚上的时候也有同人聊聊天,看看电视什么的,身体真的好了不好,乔乔,你别担心南姨,”南姨是这样说着的,说的眉飞色舞的,可起劲了,也可拼命了,说的有些急了,还连连的咳了几声,但都是十分的小声,也不想让电话那头的人察觉,南姨又继续说着,“我也总和南天说,想要出院的,老住在医院也不好,浪费钱,再加上我的病早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们一个个不准我这样不准我那样,怪矫情的,我也闲得慌,整日里都没什么事情做,都快把南姨给闷死了,你也老不来看我,”

“南姨...”南乔有些哽咽了,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时间一长越是如此,这样的感觉就越是强烈。

她总是辜负身边的许多人,她从来就不值得这些人对她好,为她好。

“乔乔,你怎么了,”南姨似乎有些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异样,有些担心的问道。她总是怕她在外面过得不高兴,也总是怕自己拖累到了她。

“没事,前些日子有些感冒了,鼻子有点酸,想打喷嚏了,”南乔还佯装着打了几个小喷嚏,装成了感冒的样子。

“这样的啊,”南姨将信将疑的应了一声。

然后又继续开始了她无边无际的操心和唠叨,“那你吃药了没,得去医院看医生啊,要听医生的话,最近换季,最容易感冒着凉了,你可得当心,平日里要多穿点,不要为了爱美就穿的少了,”刚刚前几秒她还在埋怨医院无聊,医生矫情,下一秒便开始这样的劝导着南乔,真是多变。

“我知道,我会的,”而南乔只觉得十分的暖心。

“南姨,我最近总不来看你,你有没有怪我?”南乔这样说着。

“没有,南姨知道你忙,南姨想你的时候看看你的照片就好了,还有视频,现在网上什么都有,南姨总能看到你的,”南姨很能够体谅南乔,她是知道的,真的是知道南乔的不容易,她也是真的不想让南乔为难,所以不敢多打扰南乔,即便自己再想念她,也总是如此这般的不敢。

“南姨就是有些心疼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南姨说着,转念又换了一种语气,显得十分的仓促又忙里,“不和你多说了,你快去休息吧,南姨就不打扰你了,千万要照顾好自己啊,别再感冒生病了,不然南姨要生气的,知道吗?”

“好,”南乔愧疚的应了一声之后,电话那头便急匆匆的挂断了电话,只来得及传来“嘟嘟嘟嘟”的断线的声音。

电话两头的两个人都手握着手机,迟迟不肯放手,那一头的南姨坐在轮椅上,将手机紧紧的握在手中,一脸的思念与担忧。而这一头的南乔坐在沙发上,手枕着腿,也紧紧的握着手机,忍不住的从眼角落下了滚烫的泪水,直至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也发不出声音来。

她总是那样的想着一个人,那样的想着一个人,却总是不能得见,即便是见到了,他的眼底也没有了她的身影。

这是怎样的荒凉啊。

这边南乔一个人在小公寓中落寞、流泪、顺带感伤,那一边,祁家公馆也是热热闹闹的很,一大早就有人登门好生“拜访”去了。

那人便是嚣张跋扈又阴魂不散的凌家大小姐,凌灵。

据说这位凌大小姐,原先是被叫做“凌凌”的,是因为凌老太爷和凌老夫人重儿轻女的思想特别的严重,毕竟是老一辈的人了,不能要求人人都想江家那位老太爷那般“慈祥可亲”,这也是常态了,特别是像他们这种根深蒂固的大家族,也不算是什么的了,知道自己原本的想像的特别美好的“孙子”一出生就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娃娃,于是便开始百般嫌弃,最后嫌弃取名太麻烦,所以就随便取了一个,然后又怕被人说了闲话,于是便叫了“凌灵”,也是很随意的一个名字,好在因为这个姓还是不错的,叫起来也是十分的顺口,倒是在通俗易懂中多了几分别致,这可不是随随便便说的,这是从前那位江家小小姐,小小年纪装着大人的口吻这般安慰那个因为不受重视而总是喜欢哭泣的小姑娘,有模有样的说出来的一番话的。

至于这个凌家,凌家是怎么发家的,其实是有些说不出口的,老一辈的人都知道,凌家原先走的是“黑色路线”,最是凶狠,但也最讲义气,重的是情谊,只是祁睿和洛初甚至有很多人都觉着,这个被凌家嫌弃不是个“男孩”的凌家大小姐才是其中最大的典范。凌老太爷年轻的时候也是南城一霸,呼风唤雨也是多年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了,老了老了开始犯起糊涂来了,越老越糊涂,而凌老太太是个最拎不清楚的一个人,也教的她的儿子,也就是凌灵的父亲,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这一点,凌家似乎从来都不肯承认凌灵是凌家的合法继承人,即使凌爸爸只有凌灵这一个孙女,因为凌妈妈很早就去世了,而凌爸爸也一直没有再取的打算,虽然没有再取,可依然是个风流人物,只是名不正言不顺,目前就只有凌灵一个名正言顺的孩子,就算是物以稀为贵,凌灵的日子过得也不是特别的舒心。

不过她倒是个没心没肺的典范,依旧我行我素,从来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如何,或者旁人如何非议之类的言语,所以南城的很多世家小姐都不太同她来往,也不是十分的喜欢她的行为作风,不过好在她本人也不喜欢那些个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的“东西”,也算是相安无事,毕竟她可不是个随随便便就好惹的。

可以说是,你千万别得罪了,你要是得罪了我,我非得得罪死你不可,大不了大家撕破脸皮,反正你那点事、我那点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凌小姐,”这不,祁家的老管家一大清早的见到这位“活祖宗”可得吓了一跳,但还是得好言好语相待着,并且相劝着,劝她赶紧离开众人的视线。

“凌小姐你怎么来了,”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这位凌大小姐和谁都不交好,偏偏和咱们这位祁三少好的不得了,这可真是“孽缘”了,当然也可以称之为“臭味相投”,毕竟一个个都是不怎么好惹的主,那可真的可以说是爆发性的伤害值,爆炸性的存在物。

“是来找少爷的吗?少爷他不在,”祁管家是这么说的,心底还指不定的埋怨了门口的保安多少次了,这可是中爆炸弹啊。

谁知道凌灵一开口就是一句话,“我找洛初,”直截了当,还顺带推开了挡在一侧的祁管家,径直入内。

祁管家也是一脸的懵逼,“洛少爷?”

这洛初可真是个不省事的,不过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准确的来讲没一个是省事的,只是我家少爷是倒了什么霉,一个两个最不省事的都要找上门来,我们祁家可是书香门第呀。

祁管家在心中滴血呐喊。

“凌小姐怕是搞错了,这里是祁家,你来祁家找洛少爷做什么?怕是早上起猛了,还没睡醒吧,”祁管家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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