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可,臣有本奏。”
朱於飞身旁一人,此人面容粗犷,身形强壮,身穿甲胄,尤其是竟然可以在大殿之上佩剑,更是彰显此人身份的不一般。此人叫做龙温韦,是一名刚直不阿的一代名将,他不仅没有下跪,反而出言阻止。
“龙将军,何事道来。”皇上并没有让众大臣起身,心中定是略有不满。
“启禀圣上。据臣所知,这朱於飞进入边关便不听将令,擅自调兵,致使我边关儿郎死伤惨重,随后又斩了主将尹东,如此行为,实与叛逆无二,还望圣上明察。”
他怒视朱於飞一眼,冷冷“哼”了一声。边关军队中的消息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故而他看朱於飞不满,出言阻止封赏。
朱於飞不慌不忙,冷眼对他,更是前进了两步,他身材修长,平视着龙高天,并没有被龙高天的威势压倒,轻声说道:“龙将军,莫非你以为,孔大人所言不对?”
孔大人讲的便是那个白发苍苍的户部尚书,孔文礼,在朝廷上也是人脉极广。
龙温韦道:“孔大人定然是不知道你真实面目,被你蒙蔽了而已。”
朱於飞摇摇头,“据传,龙将军也曾是老将军提携的,那为何我帮老将军找到谋害他的人,你还要说我的不是?”
“哼,别混淆视听,”龙温韦怒道,“反正你目无军法,扰乱军心,这次若非徐昕手腕强硬,西北军说不定就会节节败退,你有什么资格封赏?”
“龙将军这么说,莫非是说我这个将军当的不好?莫非你以为只有你才能带兵上阵?莫非你以为当今圣上不是英明神武?”
龙温韦眼睛变得通圆,大怒,用手指着朱於飞,支支吾吾:“你,你,你。”
“我什么我,那你为何不跪下?简直对皇上不敬。”朱於飞又是一声大喝,在战场上杀了成千上万的人,他的杀气已经极为明显,就算是龙高天这位将军,也是感到身在冰窖。直到此刻,龙温韦才算知道这朱於飞真的上过战场,有些味道,只有军人才懂。
龙温韦转身“扑通”一声跪下了,朝着皇上磕头,口中不停的说:“陛下,末将没有,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於飞杀意一放即收,依旧淡淡的微笑,退回到正中间,一双犀利的双眼环视群臣,其余未跪之人不待其说话,纷纷跪下。这一刻,朱於飞挺直胸膛,站在正中,群臣之前,嘴角一丝邪异的微笑,霸气尽显。
这一刻,除了皇上,只有他没有跪下。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群臣不是跪皇上,而是跪向朱於飞。不知为何,龙椅之上的帝王隐约看到朱於飞的身上紫气逼人,竟有那帝王之气。
与此同时,在龙椅屏风后面,一个女子探出头来,看到那个霸气的身影,芳心萌动,暗道:“若他不是堂哥哥就好了,不过,真是英俊,较之五哥,不,五哥没法和他比。”女子是当今皇上的第七个女儿,皇上对她极为宠爱,今日听说神往已久的表哥朱於飞要来,便偷偷的藏在屏风之后,皇上竟然不知道。
此时,大殿之外,三人站立倾听大殿内的动静。其中一人,浓眉大眼,英俊非凡,一种厚重稳重的感觉。他突然怒喝:“放肆。”
另外一人眼睛眯着,好像一个狐狸,微笑着,拍拍手中的纸扇,笑道:“五哥,怎么了?你也会生气吗?我这个弟,应该是堂弟吧,不错,不错。”
五皇子冷冷看了他一眼,拂袖离去。
待到五皇子走了之后,微笑着的人眼神也是冷了下来,看着大殿上站立的人,说道:“此人将尹东杀了,还在军队中建立了如此的名望。不过,尹东是我的人,若是他能为我所用最好,否则,他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他在心中默默想到:皇上果然高明,这龙将军定是皇上授意,否则不会如今再说边关之事。一方面放过朱於飞一马,一方面又敲打于他,最大的受益者还是当今的圣上。这便是帝王之术吗?
突然间,脸上又堆起了笑容,转头对着另外一个年轻的长相忠厚的少年说道:“十五弟,听说八弟那里来了一批新茶,我们去尝尝吧。”说着,向着与五皇子相反的另外一方向走去。
“是,七哥。”身后的十五皇子,容貌俊朗,显得厚重质朴。跟在七皇子身后,从大殿门口走过时,随意扫了一下那个身影,消失了。
大殿之内,皇上眼中深邃的看了朱於飞一眼,不知在那深处藏着什么。他用没有掺杂任何感情的话语说道:“众位爱卿平身。朱於飞,你的话,过了。”
朱於飞点点头,“朱於飞放肆了,请皇上恕罪。”
“好了,不过龙将军说的话也有道理,那就这样,封朱於飞为勇侯。至于其他的,”但是紧接着他话题一转,“你仗打的漂亮,朕还要赏你,说吧,你要什么赏赐。”
朱於飞看着那龙椅上的人,暗道:不动如山岳,难知如阴阳。果然,皇帝不是那么简单,这,就是你抛弃了一切所换到的吗?他的眼中露出复杂与渴望还有着一丝痛恨。
“启禀圣上,朱於飞愿意不要赏赐,只要皇上一道旨意。”朱於飞恭敬说道。
“哦?什么旨意?”
“圣上,江湖中有一阎罗殿,乃是以暗杀刺探为生,现如今却是搜刮民间儿童,意图培养成工具。据微臣所查,此组织不敬朝堂,不尊伦理,无恶不作,还望圣上下旨剿灭之。”
皇上的眼睛终于眯了起来,心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位老臣咳嗽了两声,上前说道:“启禀圣上,江湖中事,应当由江湖中人了结,我大明士兵攻城拔寨可以,但是对于江湖中人恐怕难以达到效果。皇上可以派江湖上的门派剿灭,如此,甚为妥当。”
朱於飞眼睛眯了起来,“相国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无情山庄抓捕寻常儿童,已不再是普通江湖门派。如此说法,然觉不敢苟同,还望圣上明察。”
“徐爱卿所言有理,勇侯之言也有可取之处。从今日起,阎罗殿犯事,不能姑息。这件事就交给锦衣卫和东厂来办,搜集证据,若是确如勇侯所言,务必在短时间内剿灭阎罗殿。”
在朱然觉看不到的人群两端,一名不苟言笑的锦衣卫都统打扮的英伟男子及另外一处,气息阴冷的老太监同时躬身行礼,然后两人悄无生息的退去。
皇上说完,又看向朱於飞,“这个不算是奖赏,你想要什么且道来。”
他稳了稳心神,淡淡的说:“朱於飞为圣上做事,不敢要何奖赏,圣上随意赏一些没有用的东西就行。”
皇上哈哈一笑,点头道:“无妨,你说出来,朕自会满足。”
朱於飞脸上邪魅的笑容消失,郑重的说道:“如此,朱於飞就说了。”
皇上点点头。
“朱於飞只想要十幅画,请皇上成全。”
不知为何,屏风后面的七公主蓦地感到了一阵冷意。然后就听得父皇说道:“朕累了,下朝,朱於飞,你随朕来。”说完后,起身离开了。
群臣跪拜口呼万岁,而朱於飞依旧立在那儿,眼睛眯了起来,轻轻阖上,拳头握的“蹦蹦”作响。
群臣有秩序的退了下去,朱於飞还是站立在原地,直到一名太监用尖细的声音喊他,他才回过神来。
这时,皇椅后方的屏风旁,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谁?”朱於飞面色一变,身子便接近了屏风。
突然,他止住了步伐,阴暗处,有两名太监面色不善的看着他,手上分别一柄短剑抵在了他的喉咙。
“靠近皇椅者,诛杀之。”
以朱於飞的身手,竟然也没有感觉到这两人的存在,既然这两人现身,那未现身的还有多少个?
若非他止住了步伐,此刻,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七公主吃了一惊,看到朱於飞没事,提起裙摆快步离开了。朱然觉点点头,身子慢慢朝后退去,然后他眼神一变,刚刚那两个太监再次隐匿与黑暗之中。
朱於飞快要走出大殿的时候,他抬头看向这空荡荡的大殿,突然感觉无限寒冷。
好处不胜寒,原来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