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入正个金婉秋不一样,她对殷斐并没有利用的想法,也没有吸附不成就翻脸的心里。
这和他与金家一直有距离,和金婉柔一直有矛盾也有关系。
提到殷斐的话题,胭脂的心又掉进了冰凉,其实今天一上午她都是强做欢颜。
“殷斐为了一个案子,唉,怎么说呢,也是为了给车祸因他而死的兄弟报仇吧,去追捕嫌犯,然后被嫌犯开枪打中了大腿的静脉,差点就——”
‘挂了’两个字,她说不出,但是每想想就害怕。
睫毛上挂出泪珠儿。
经历了这么多的聚散离合,她的心里只有殷斐一个男人,全世界在她眼里都只有殷斐一个男人,他要是出事了,她的天就彻底的坍塌。
“哦。”金入正轻轻哦道。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绪。
“下午,我可以去看看他吗?”金入正忽然问。
之前,他是有一万个理由还不避讳的看望殷斐的,毕竟那时候殷斐的名义是金婉柔的未婚夫和他们的表哥,但是现在,出了金婉柔那档子事,殷母还因此去世,即使他金入正心里没有芥蒂,但是殷斐肯定会有,尤其,自己还追求过胭脂。
胭脂迟疑了一会儿,歉意的说:“还是不要吧,你的心意我代殷斐领了,但是——”
胭脂没好意思吧金婉柔的事情说出口,金入正也明白,随即说道:“没事,我理解。”
胭脂再前座么么开车,小馒头还在幼儿园里没回来,车上就他们俩,一安静下来,有些尴尬。
“恩,准备招待客人吃什么?”金入正开腔儿。
胭脂也正在琢磨这件事儿。上次金入正说想吃吃家乡的传统小吃,自己并没答应。
但是殷斐失忆期间和金婉柔那次的巴黎大婚,若不是金入正纠结着通知她,或者她这辈子和殷斐就真的错的离谱了。
凭这点,胭脂心里对金入正还是感激的,也自然的把他当做了朋友之列。
而胭脂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对朋友很宠。
窗外马上就是小吃街。
胭脂找车场停车,蓦地看见一块招牌。
“鸭血粉丝煲,怎么样?”
金入正也顺着胭脂的眼神往路边上看:“老阿姨鸭血粉丝煲。是什么东东?”
“百闻不如一吃。”胭脂说着已经走进店里。
店面不小,很干净,在这片街上是生意很好的一家连锁店。
此时中午正是人多,胭脂让金入正去占位置,自己在吧台前排队等开票。
等胭脂开完票又顺便买了两份果汁儿,端着托盘里回头找金入正的座位时,根本就没看见那人。
自然桌子也就没有空的。
胭脂这个气啊,这歪果仁儿怎么回事?
端着两大杯子的橙汁儿在人来人往挤擦擦的小饭店里躲闪出出进进的人,已经够艰难的了,还得眼神到处找他。
后来可算看见这位金先生了。人家正撅着屁股弯腰在门口外几米处,看师傅熬下水汤。
也是买鸭血粉丝的。
店家为了竞争招揽生意,把炉灶支在了外面。
这样香气正是四散在中午逛街逛累了的人群中间诱惑食欲。
一张大桌子,一半是大锅,一半是装满各种料的盘盘碗碗。
大锅里冒着滚水,系着油脂麻花的白围裙的胖师傅把鸭杂,鸭肠子放进锅里,漏勺汤不停地搅合。再把另一盘子里的粉丝放在漏勺上搁置在汤里数秒略烫一下就走起,盛进碗里。
于是碗里再浇汤,放料各种盘子里的料:小块鸭血、细碎的鸭肠、鸭胗,鸭肝、榨菜、香菜、麻油。喜欢辣的再舀点辣椒油。
胖师傅做这一些列动作就像打太极一样娴熟,和谐,柔中带钢,钢种带香。
速度还很快,极为麻利的三分钟之内就做好的一碗。
此时胭脂过来正好把刚才排队买的票递给金入正,金入正给了胖师傅。
两份热乎乎香味独特的鸭血粉丝煲又由金入正端着,两人进店找座位。
还哪有空位置啊,胭脂也不能说金入正啥,两人就端着托盘,胭脂托着两杯橙汁儿,金入正托着两鸭血粉丝煲,在门边的一个双人桌前站着等。
“金入正,你不是要寻根吗,这就是最正宗的街头小吃的吃法,今天寻到一点根须子了。”
胭脂自嘲道。
“看来我很有天赋,要不是在门口等,你看我们现在也舀不到碗里。”
金入正冲着门口长队的人群对胭脂吐吐舌。
胭脂只好报以翻白眼:这位海归自我感觉超级良好,要不是你不找座位去卖呆儿,我们至于在这里练端盘功站着吗。
“哎,你们过这边来吧,我看也站了半天了。”门口下鸭杂的胖师傅无意中抬头看见这店里最俊的一对儿还等那站着呢,正好门外空地儿摆着的一张桌子的客人走了。喊他俩过来。
金入正显得十分愉悦,走过去把两碗粉丝煲放好,然后大手把桌上支着的太阳伞扶正。
“胭脂,这样就更有民俗味道了。我喜欢。”
胭脂无语,深吸一口气:“好吧,喜欢就好。”
金入正倒是很有童心,这点纯真是他和其他男人不同的地方。
太阳伞暂时遮住了外面来来往往的行人,也遮住了正午的太阳。
胭脂开始吃,先挑喜欢的鸭胗,一口一口咬碎,吃掉,再挑几口粉丝,一举一动落在男人专注的眸底,很是欣赏的看。
胭脂吃着吃着感觉面前的异样,抬头见金入正笑盈盈的看。
“喂,你秀色可餐啊?不吃我把你这碗退了,省下钱捐给希望工程。”
金入正低眸端碗,又抬眸睨她小口小口的吃。
“嘿,这种鸭肠子,真的能吃吗?”
胭脂一听这话,有些不满。绷着小脸:“你要是那西方老外的观点看中国的饮食,那还是什么也别吃了,吃啥都奇葩,你吃过臭豆腐没?还有皮蛋?还有撸串?”
“撸串?那我们下次吃去。”金入正边笑边夹了一块鸭肠放进嘴里,然后表情便很奇怪。
胭脂有点担心:“不习惯?你就当牛扒啊。”
金入正摇摇头,吸了半天气,因为胖师傅给他们碗里都放了辣油,然后说:“为什么你不早点带我来吃这个肠子。”
呼!胭脂又吸了一口气:“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还以为你吃不惯。”
半天金入正没反应,胭脂再次抬头看他。
见他正在翻手机。
“你吃饭时候能不能不玩电话,你看周围几个人都在等呢。”胭脂小声提醒。
“不是,我在找。这个味道我忽然想起来有印象,我小时候还没去法国前,吃过一次。
就一次。那时候孤儿院里的孩子基本都不出来和外界没有交往。
是一个到我们院里经常来的小姑娘找个理由带我出去吃的。吃的很可能就是这个。”
金入正翻了一会儿手机号:“哦,找到了。院长阿姨给我了对方的联系地址了。哝就是这个,不知道搬家没有。一会儿,你告诉我这里怎么走?”
金入正满脸兴奋。
胭脂摇摇头苦笑:“你不只是寻根还是寻味为寻友,这一趟不虚此行喽。”
胭脂接过金入正的手机看,蓦地愣住了。
W市金海路金海湾别墅。
“你?怎么有这个地址?”
“那时候我们院还是在老院的地址在A市下面的W县,现在改为县级市了。有个公益组织经常来我们孤儿院做活动。然后有个小女孩经常跟他们一起来,来了会给我我们讲她学校里的趣事,讲她妈妈。她很喜欢我做的蝈蝈笼子,每次来都找我做。我们在孤儿院里非常孤独,上的学校都是院里的小学,实话说亲情也很缺,所以那个女孩当时对我的意义很重要。是我的一部分和外界关联的新鲜血液。
我曾经每个周末一早就起来去院子的树丛里抓蝈蝈放在编好的蝈蝈笼子里,然后在大门口等她。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见到她,再后来我被妈妈带到了法国。有时候真想回来找找那个小女孩,对她说声谢谢。”
金入正的神态充满了回忆和向往,然后胭脂的心却一点点沉下去。
“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
金入正摇头:“不知道全名,但是她让我叫她曦曦。晨曦的曦。”
“你,找到她想怎么样呢?”
金入正摇头:“实话说不知道,我的家人一直都找不到,但是如果能找到儿时的伙伴对我也是一种安慰。是我和这个故乡链接的纽带。”
“如果,你找到她之后,她不像你期望的样子呢?”
胭脂再一次小心的问。
“呵呵,没什么期望不期望的,我对她只有祝福,她只要是她想要的样子就好了。”
“但是,如果,她不是,她想要的样子呢。”
金入正停下吃粉丝的筷子。开始狐疑的打量胭脂。
“你好奇怪啊。想,说什么?”
“是她吗?”胭脂打开手机,相册里还有当时沈曦生日,胭脂在他家与她的合影。华丽青春的一个女子。
金入正接过手机,拧眉细看:“看着也是豪门小姐过的不错。眼睛,有点像,但是小了一些。眼角有点尖锐。过了十四年,并没有变太多,应该是吧。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