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唐娆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认真地说道:“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皇宫里吧?这大大的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
容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唐娆,像是要看透她内心真实的想法似的,在这样的眼神的注意之下,唐娆感觉自己浑身不自在。许久,才听到容禹说道:“你要想出宫,也并非什么难事,只要你诚实回答孤王一个问题就好。”
唐娆在听了容禹这句话以后,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几天相处下来,唐娆也基本上知道了容禹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一般情况下,他会自称为“孤王”,这就表示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不会太容易。
果然,下一刻唐娆就听到容禹问道:“你只要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何而来?还有原本的安旗被你们藏到哪里去了。只要你能如实说出来,孤王便应允你的一切条件。”
果然是这样。唐娆忍不住在心里哀叹着。容禹是一个精明的人,自己是冒牌货的这件事情迟早都会被发现,可是唐娆却没有办法承认,借尸还魂这件事情,哪怕是在现在现代都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接受的,尤其是在这迷信的古代。
唐娆的举动,无疑令容禹觉得奇怪,要怎么对待这个小刺客呢?无疑,容禹已经将唐娆的身份定在了“刺客”上面,任由唐娆在如何巧舌如簧,他也不会相信她就是真的安旗。
她明明就是个刺客,早该放到大牢里狠狠的拷问,可是看她的样子,又纯真的可爱,别有灵性,毁了太可惜了,更遑论昨日里她还帮助自己乃至整个西琅郡解决了那么大的一个燃眉之急。
所以就算是要惩罚,容禹还是得好好的想想对策。
想到这里,容禹冰冷的脸上出现一丝温暖的笑容,唐娆目不转睛,贪婪的看着容禹的笑容。
“唐娆,你出生在什么地方?”突然,容禹开口问道。
唐娆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当然是在将军府。”
容禹闻言,原本弯弯的眼睛眯起了一点,“到现在,你还不承认自己是刺客?”
该死,说错话了!唐娆忍不住哀叹,却又不得不继续狡辩:“我本来就是安旗,是在将军府出生的,有什么问……题吗?”看着容禹眼里诡异的笑意,唐娆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只好干脆低下头,不敢去看容禹的眼睛。
容禹看着唐娆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再次计上心来,道:“我知道,你掉进了水里,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所以现在的脾气秉性都跟原来不一样了,是不是这样?”
唐娆忍不住点头,亏得容禹想了这么好的一个借口,此刻她也顾不上这是不是圈套了。
容禹满意的点点头,“那你叫什么名字?”
“唐娆。”唐娆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再次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只好轻轻咬着舌尖,让那微痛的感觉刺激自己保持理智。
“嗯,我知道,唐娆这个名字,也是你后来才给自己起的,对不对?”容禹继续好笑着说道。
唐娆只好又继续点头,她看着容禹轻笑的模样,不禁在想,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自己这蹩脚的理由?不过下一秒,唐娆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那微弱的侥幸心理,也不过是在痴心妄想。
“可是,我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你的话。我认为,你就是一个刺客,一个别国派来的奸细。看你今日能够将北旬使者的所有想法都猜测出来,还那么振振有词,我不禁在想,你究竟是不是北旬国主派来的?”容禹眯起眼睛,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这个样子的他,让唐娆本能的觉得害怕。
但是被人冤枉的感觉还是让唐娆觉得心里不舒服,她只好固执的盯着容禹,试图用这样的办法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看着唐娆小心翼翼但是又固执的模样,不禁让容禹觉得好笑,“不要怕,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自然会分辨出你是否是奸细。”
唐娆只好嘟着个嘴巴。
“你会不会剑术?”
“自然是不会,女孩子学那做什么?”唐娆想也没想就说道,但是她却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安旗可是安将军的女儿,安将军可是西琅郡鼎鼎有名的大将军,百战百胜。
果然,容禹冷冷摇头:“安旗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安将军学习武术,剑术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她尽得安将军的真传,甚至还可以在我手下过上几招。”
唐娆颓败的低着头,她早就应该想到的,既然容禹会问出这个问题,那么答案也不会仅仅只是她所想的那么简单才是。
“我再问你,你可有深爱之人?”
这一次唐娆没有再急着回答,她挠了挠脑袋,点点头,又连连摇头。容禹眯起眼睛:“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唐娆犹豫一下,忽然眼前一亮,道:“自然是有的。”
容禹听着这话,不知为何,竟感觉自己的心不断的往下沉,他紧紧的盯着唐娆,在看到她那双大眼睛里再没有其他多余的神情以后,道:“是谁?”
“当然是大王你了。”这一次的回答是在唐娆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说的,容禹是安旗的夫君,按照古代女子妇嫁夫随的那种心理,她肯定是爱着容禹的。
但是在看到容禹突然之间盛怒的脸以后,她再次产生一种无力的感觉,这一次,她又大错了。
“爱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恨我才对的。”冷哼一声,容禹冷冷的说道。
此刻唐娆也知道,这出戏自己肯定是演不下去了,不管她再如何狡辩,容禹都是不会再相信她的话了。
可是她真的要实话实说吗?说了,容禹会相信吗?就算是信了,那她,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唐娆陷入了沉思,这个问题确实让她觉得很困扰,因为不管选择哪一个,其后果都未必是她能承担的起的。
不过……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话,但是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相信,我是不会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许久,唐娆最终选择了说出来,因为如果还是一味的遮遮掩掩的话,容禹也许真的会将她当成是一个刺客,但是她说了,还是有几分活下来的机会的。
容禹被唐娆的这一番话吸引住了注意力,“你猜的没错,我确实不是安旗,我的真名叫唐娆。”
虽然这是早就已经猜到的答案,但是当唐娆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认真的检查过唐娆,并没有发现易容的痕迹,如果不是她的行为举止异常的话,真的很难看出来她并非安旗。
“那么安旗呢?她去了哪里?”
“她死了。”唐娆淡淡的说道,天知道在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究竟有多难受。
容禹一听这话,再也淡定不了,他猛的站起身子,一把捏住唐娆下巴,也不顾她喊疼,冷言道:“她死了?你们到底将她怎么了?”
唐娆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关头被容禹夺取了性命,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容禹的手里挣脱出来,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疼的下巴,道:“你可以理解为,我是另一个她。”
“另一个她?”容禹嘴里呢喃着这么几个字,有什么念头似乎就要从脑海里扑出来,他又看了一眼明明有着同样的容颜,但是却和安旗性格迥异的唐娆,道:“难不成是借尸还魂?”
唐娆抬起头,讶异的看着容禹,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被容禹猜了出来。容禹看着这个样子的唐娆,嘲讽道:“你以为,孤王还会再相信你的话吗?”
唐娆无奈的耸耸肩,闷声说道:“信不信,大王心里自有定论,我只要保证我说的是实话就好。”
容禹却一直紧紧的盯着唐娆,那模样,就像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来一朵花似的,最后,他却只是说了一句“夜深了,早些歇息”。
眼看着容禹就要离开了,紧要关头,唐娆赶紧说道:“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跟你说实话,你就会让我出宫。”
容禹本来已经迈出去的脚在听了这话以后又不得不收了回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唐娆,薄唇轻启,“做梦!”而后,也不管唐娆的反应,大踏步的离开。
但是唐娆依稀可以听见,他跟门外守卫的话:“给我看好她,没有我的旨意,不许她迈出这个房间一步,如有违抗者,杀无赦!”
唐娆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软的身体无力的倒在了地上,容禹的话,让她在庆幸之余又多了一些无力感。
他不会杀她,至少暂时不会。但是却也限制了她的自由。
看来真的要做一只米虫了。唐娆苦笑。以前孤儿院三餐不饱还总是被人欺辱的生活,让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不用工作就可以吃穿不愁。现在她已经实现了这个愿望,虽然被囚禁,但是容禹总不会少了她的吃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娆还是感觉自己的心,不可抑制的疼痛起来。
竹青等人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所以这一晚是唐娆一个人度过的。随意的躺在床上,她的脑海里冒出了许许多多的念头,多到整个脑袋就像是一团乱麻,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在天际微亮的时候,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