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闻言一惊,急忙问道:“还请宇文师兄告诉我原因。”
宇文佑莫名叹了口气,道:“斗转星移的修炼者的确是同级别无敌没错,可输得却并不是斗转星移,而是你。”
张越怔了怔神,有些不明白:“师兄的意思是?”
宇文佑的表情突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这世上没有无敌的法术,只有无敌的人。”
看着张越越来越迷糊的表情,宇文佑不禁以手扶额,道:“道理说来也简单,你之所以输给方寒,是因为你所有的动作,都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张越闻言,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道:“我记得方寒也说了这么一句类似的话。”
想起方寒一脸轻蔑的说出那句“因为你那粗浅的手法,完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啊!”时那张不可一世的臭脸,张越就气不打一处来。
宇文佑点了点头:“原因就在这里了,我猜那方寒,一定经历过无数次险之又险的生死之战,所以他在对敌之时,凭借无数次积累下的对战经验,对手会怎么出招,又会有哪些后招,都会被他判断的清清楚楚,故而总能料敌先机,克敌制胜。”
张越闻言,回忆起与方寒对战时的一幕幕惨败,心中已经信了大半,却又有些不甘心:“那照师兄这样说,我就真的没有办法赢他了吗?”
宇文佑道:“实战经验这种东西,的确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就,理论上的确只有似方寒一般,在无数次极限的实战下不断积累经验,一步步变得更强。”
宇文佑话虽说的绝对,张越却从中听出些许别的味道,当下,他心照不宣的看向宇文佑:“那师兄,若不是理论上呢?”
宇文佑“哈哈”一笑,傲然道:“我潜龙阁弟子,自有我潜龙阁克敌制胜的绝技,又何须追着别人的步伐走?”
张越大喜过望,忙道:“还请师兄传我潜龙阁绝技!”
宇文佑微微颔首,道:“我六十年前游历天下时......”
“师兄等等,六十年前?”张越目光怪异的打量起宇文佑,虽然相貌平平,却也年纪轻轻,看上去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出头。
宇文佑奇道:“六十年前,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吗?”张越故意将声音提高几个分贝,反问道。
宇文佑愣了愣,随即恍然记起他这位小师弟才踏入修真之列不过半年,有许多常识还不知晓,当下耐心的解释道:“修真者是可以通过天地灵气来延缓肉体的衰老的,这一点你知道吧?”
张越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不过......
“不过算是这样,六十多岁看上去跟二十岁似的,也太夸张了吧。”
“我今年一百二十八。”
“......”
宇文佑被张越诡异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道:“修炼‘引气入体’的修真者,的确是没有这么夸张,即使到了练气期巅峰,寿命通常也大多不会超过两百余岁,可是到达炼气化神之境后,却不一样了。元神炼成,道体初就后,肉体基本便不会再衰老下去了,所以修炼者也会保持在达到化神期之时的外貌年纪。”
张越惊得下巴都差点掉出来:“那岂不是真的跟神仙一样长生不老了?”
“也不算,不过修炼到‘炼气化神’修真者,生命的确已经被延续得极为漫长了,而这个时间,还会根据这名修真者修为的增长而不断延长。”宇文佑说到这里,索性补充道:“而且化神期的修真者,可以通过法力来缓慢的改变自己的肉身外貌,只是这个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的法力与漫长的时间,有些喜好年轻,有些喜好老成,有些持无所谓态度。所以修真者,特别是修炼到了‘炼气化神’境界的修真者,他们的年龄是根本无法通过外表来判断的。”
宇文佑说完,却见张越一副见到万年老妖一般的目光看着他,无奈道:“你还学不学法术了?”
“学,学......”张越讪讪一笑,忙收起目光,就怕宇文佑翻脸反悔。
宇文佑只有苦笑一声,继续道:“在我六......我当年前游历天下时,曾无意间寻到了我潜龙阁一位前辈留下的仙府,在仙府之中,更是藏有他的毕生所学精华,这位前辈想来你也听过,他姓张,名君宝。”
“武当张三丰!”张越失声惊呼:“他是潜龙阁弟子?”
宇文佑点头道:“是的,他的老师,便是元朝年代的火阁阁主,世称火龙真人。”
张越眼中不禁露出兴奋的光芒:“宇文师兄,你要教我的,难道就是他的毕生所学精华?”
宇文佑没好气的拍了拍张越脑袋:“你倒是贪得无厌,三丰祖师的毕生所学何其繁多,我就是一股脑全教给你,你又能学会多少?”
张越自知失言,腆着脸道:“师兄说的是,我开个玩笑而已。”
宇文佑又好气又好笑,耐住性子讲解道:“这位三丰祖师修炼的路子,与我们有些并不一样,他的修炼,走的却是以武入道,凭借一身夺天地造化的武道来感悟天地之道,借此进入化境,修成元神。论实战手段,当今修真界,恐怕再再没人能超越以武入道的三丰真人。”
张越这才了然:“那宇文师兄你要教我的难道就是?”
宇文佑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点了点头:“我要传你的,正是三丰真人毕生武学成就的巅峰之拳法,名曰‘太极十三式’!”
说完,宇文佑把手一挥,一道元神之力瞬间没入张越脑海。
张越知道宇文佑这是在传功于自己了,当下鼻息凝神,体悟起元神之力中的信息。
这太极十三式,却不仅仅是一套拳法,其中更包含了太极心法的吐纳练气法诀,十三招拳法,以拳练气,又以气练拳,在武学中练气,又在练气中学武,端的是精妙无比。
张越当即起身,一步跃出凉亭,摆了个架势,开始演练起十三招拳法,在斗转星移的协调下,十三式拳法,每一招都精准的对应着其吐纳方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滞泻。
只是,张越却发现了一些问题:“宇文师兄,这太极十三式虽然精妙,可我若专心以拳法对敌,招式虽然精妙了,却完全配合不了我的法术与剑招啊,这样一来,我最大的优势,岂不是反而发挥不出了?”
宇文佑却反问道:“看过倚天屠龙记没?”
张越点头道:“当然看过啊。”
宇文佑道:“记得张无忌怎么练成太极剑的吗?”
张越若有所思道:“宇文师兄你是说?”
宇文佑道:“忘掉拳法,也不要去管什么吐纳,这太极十三式最大的奥妙之处,便自然出来了。”
张越沉思片刻,心中闪过一丝明悟。原来这太极十三式最大精髓,并不在其招式,而是在其“拳意”,要他将所见到的拳招忘得半点不剩,才能得其神髓,临敌时以意驭法,千变万化,无穷无尽。倘若一心只想着按拳招出手,心有拘囿,便反而被禁锢在了拳招之中。
他心中了然,闭上双目,不再去想什么十三招拳法,加上他有斗转星移这万能的外挂在,更不用去刻意思考什么招式里所需要配合的吐纳之道。
他索性将全身心都沉浸在了太极拳意之中,伸手使来,左手一招袖里乾坤,右手一剑凤炎剑气,看似随手施为,每一招却又暗合太极八卦之势,毫无破绽。没了招式的禁锢,他举手投足间竟是浑然天成,根本无迹可寻,对手便是再有对敌经验,也是万万料不到他的下一招会是如何。
张越越使越兴奋,招式也越来越跳脱,随意挥洒之下,每一招却都蕴含着无穷变化,在这种宛如天人合一的意境之下,他酣畅淋漓得几乎就要大叫出声。
“好!”宇文佑见张越领悟得如此之快,也不由大声喝彩。
张越听得宇文佑叫好,这才满意的收起动作,调息起肆意远转的法力,一脸惊喜的看向宇文佑:“不愧是传说中的道门高人,这太极十三式,不,这太极意境,简直神妙得无法言喻!”
宇文佑大步上前,满意的拍了拍张越的肩膀,颔首道:“既然薛玲托付我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么我也该走了。”
张越愣了愣,没想到宇文佑说走就走,有些不舍道:“宇文师兄何必这么着急,难得来一次文州,我这做师弟还没有尽地主之谊呢。”
宇文佑“哈哈”一笑,道:“难得你小子还知道要对师兄尽地主之谊,不过也不必了,天下哪有不散之宴席?我这人向来懒散惯了,秀山丽水之间才是我的追求,扭扭捏捏的,反倒不自在。”
张越知道留他不住,只有问道:“那什么时候还能再跟师兄一道饮茶赏月呢?”
宇文佑洒然道:“以后有缘,自会再见。”说到这里,他又看了看张越,目光在那只凤炎仙剑所化的戒指上微微停留,语重心长道:“你可得好好努力,可别辜负了薛玲赠你的这把凤炎仙剑。”
张越没想到宇文佑会叮嘱这么一句话,疑惑道:“这凤炎仙剑,难道有什么特殊意义?”
宇文佑微微一怔:“薛玲没跟你说过吗?”
张越摇摇头:“小玲姐只说这是他当上火阁阁主前用的法宝,现在用不上了,便当作我练成‘爆炎焚灭’的奖励了。”
宇文佑不禁再次摇头苦笑:“薛玲这脾气,还真是一如既然。”说到这里,他又突然叹了一口气,怅然道:“这是薛玲死去的父亲,上一任火阁阁主薛明楼在薛玲十八岁成人礼时,送给她的成人礼物。”
张越闻言,整个人傻在原地,一时间只觉心中百感交集。
宇文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没有再说话,飒然转过身去,身形渐渐随风飘散。
张越轻轻抚摸着手中那只古朴的暗红色戒指,眼泪止不住的滴落下来,不管是宇文佑还是薛玲,在他们身上,他仿佛找回了那股久违的,来自于亲人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