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真的?”我小心翼翼地调整情绪,引着邵连赟多说一点。
因为我知道,就在那些风影婆娑的梧桐树的后面,夜卓一定竖着耳朵屏息凝神地听着。
邵连赟毫无防备地朝我走近了几步,这次我并没有退后,我任凭他握住我的肩膀,目光闪过几丝自信的光束:“我是商人,顶多做做生意,跟夜卓也是做做生意罢了,我只要拿到我需要的东西,才不会管他们会陷入什么境地。”
我蹙眉:“我听不懂.......”
邵连赟笑笑,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我不适地躲了躲,他便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轻轻地说道:“帮他们取得合法的身份只是一个幌子,哪怕有了合法的身份也只不过让人类政府更加顺理成章的奴役他们圈禁他们罢了.....你还真以为,人类能和自己的天敌并存?”
邵连赟笑声大了一些:“这是夜卓在做梦!”
我心里像是被冷水浸泡过了一般,想不到之前我如此敬仰信任的人竟然如此有沉府,好像谁他都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怔怔地退了几步,让他的双手离开我的肩膀,眯了眯眼睛,不可思议地摇头:“你是在耍他,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邵连赟无所谓地笑笑:“不就是一个黑吸血鬼头领嘛,有什么不能耍的?”
我们的对话因为一阵卷着落叶的疾风而终止于此。
落叶和尘土慢慢落下时,身穿黑色皮衣的大胡子夜卓已经用常常的指甲抵住了邵连赟的脖颈。
邵连赟有些愕然,第一反应是:“你是怎么进来的?”
夜卓冷冷的笑:“静明街口,有人打开了你们邵宅南侧的门。”
邵连赟猛地移过眸子看向我,不可置信地蹙了蹙眉头:“是你?”
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坚不可摧,扬了扬下巴吞吐了两个字:“是我。”
然后我便毫不顾忌地跑向夜卓那一侧,与此同时,邵宅的巡逻人员也赶到了此处,邵连赟只是静静地说了句:“叫我的私人保镖过来!不许报警!”
看来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
夜卓并不怕,也不躲闪。
我也是,不畏不惧地站在夜卓的右后方,等待着事情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夜卓凑到邵连赟的耳边低沉地说了句:“老子可不怕你那些银链子木子弹,老子的速度比那两兄弟要快一万倍都不止!”
“不过老子活了三千年,你是第一个敢耍老子的人!”夜卓阴森森的说道。
哪怕被尖利的爪牙抵着喉咙,邵连赟也是淡定地笑笑,说道:“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穆罗的西班牙黑吸血鬼头领?他就是被我的木子弹和银链子弄死的。”
邵连赟浅浅地笑笑:“耍你?谈何而来?”
我见夜卓的神色微微一滞,将眼底的慌张用灰色的瞳孔掩盖了下去。
我想,那个穆罗一定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果然,夜卓用牙咬破了另一只手腕,黑色的血液像是断线的黝黑珍珠一样滚落进了草坪里,很快,十来个夜卓的后裔就出现在了两侧,速度之快,连风声都是后来才到。
“冼小姐,我要是你,就离得远一点,我的崽子们可没有我这么好的控制力。”夜卓见帮手已到,戏谑的表情多了几分,闲闲地朝我说了几句。
我立即想到我的特殊身份,听潜说,我的血对所有吸血鬼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用尚白的话来说,就是特别香。
于是我镇定地慢慢退后,退到两三百米开外的一处梧桐树后面。
很快,邵连赟的私人保镖也到了,正是千崇领队。
自从那次夜卓劫持房车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千崇,这次看到他,他又壮实了不少。
美其名曰私人保镖,实际上是邵连赟暗地里培养的吸血鬼杀手。
他们个个身强力壮,配备高端武器,就连身穿的防护服都是经过特殊处理,能够有效的抵挡住吸血鬼的袭击。
见到这一支不下于二十人的吸血鬼杀手后,我才算是放下心来。
只要夜卓牵制住的人越多,我和潜救出尚白的机会就越大。
我一刻都不敢移开眼睛,看着他们。
此时双方一触即发,只需要一根小小的导火索,他们便能在这片偌大的空地上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夜卓还残存着一丝疑虑,邵连赟也不可能贸然动手。
那这个时候.......
我的头脑之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拿出睡袍兜里的手机,看见指针此时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三十分,潜一向守时。
打好了主意后我便再没有考虑,突然大跨步朝夜卓的后裔走去。
他们双方都不会贸然动手,那么我这个诱饵出手,那些黑吸血鬼们一定很难忍住!
我一边深呼吸一边屏住神经朝那群嗜人鲜血的黑吸血鬼走去,我离他们越来越近,那一双双嗜血的眼睛纷纷转向我。
夜卓很快猜透了我的心思,却又不能撒手放了邵连赟,只能大声呵斥:“都TMD给老子撑住!”
可那些夜卓的后裔们年岁参差不齐,好多都是第一次闻到阳灵之女的气味,怎么抵挡得住。
很快,两只年岁不足千年的黑吸血鬼已经扑向我,双手嵌进我的肩膀里,扬着獠牙瞬间划破了我的脖颈。
鲜血顺着他的牙流了出来,剩下的包括夜卓在内的所有吸血鬼都再也按耐不住,其余的黑吸血鬼都冲向我,夜卓强忍着怒喝他们。
可导火索已经被点燃,千崇叩开扳机率先将趴在我身上吮吸鲜血的这只黑吸血鬼击毙,黑色的粘稠的液体沾了我一身。
枪声一响,双方再也僵持不了。
原本扑向我的吸血鬼们全部扬着獠牙攻击千崇他们。
有几个保镖瞬间就被拧断了脖颈。
邵连赟面色已变,夜卓看见自己的后裔被打死后也完全不管不顾了起来,骂了句:“草!老子TMD要了你的命!”
话音刚落下就朝邵连赟的脖颈狠辣咬去。
瞬时,红色和黑色的血液像是水瀑一样浸润了邵宅上好的草坪。
死亡的气息汇聚成一张大网铺面而来。
但是很快,一缕青白的月光投了下来,几缕清浅的秋风划过我湿漉漉的发丝。
我扭过头,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简简单单地说了句:“幸亏你没有迟到。”
潜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站在月光下,目光被月色染了色,清亮满载光芒。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我身边,将我横抱进怀里:“你太大胆了,怎么不事先跟我商量好?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苦苦的笑笑:“就知道你会说我。”
潜心疼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无奈地道:“走吧,我们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