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怎么样?有客户过问吗?”胭脂笑吟吟的看着黑色小外套,白衬衫黑色及膝裙,带着领花的职业装束的赵玉红神采奕奕的样子,真替赵阿姨高兴。
不远处,三元桥边的一辆黑色兰博基尼里,窗口半摇,露出一张带着墨镜吸烟的男人的脸。
薄削的唇瓣微微勾起,抿紧吸了一口烟雾,又对着五米外的女人的方向淡淡的吐出。
她的长发干净利索的挽起丸子头高高的撅在头顶,微微低头和另一个女孩说话的姿势,露出白净的侧面脖颈。
刘海齐齐的垂在眼眉,露出女人味十足的味道,婉约的像个高中生。
饱满却不突出的颧骨和鸡蛋清一样细嫩瓷器般的脸蛋。杏子眼明澈,看着特别纯真。
似乎化了一些妆容,穿着宝蓝色的薄呢长裙,又添了一丝和温哥华不一样的韵味。
更像是职场里冷艳美丽的女人。 不张扬却勾魂摄魄即便在这拥挤的人群中,她身上也有着自己独特的迷人味道。
殷斐慵懒的边吸烟边看着这个令他抓狂的女人,和工作人员走进大门。
浑身的线条坚硬起来。眼睑半眯,笑了似的,五官的表情就像一直在吸着的烟草里的尼古丁,令人迷惑而捉摸不透。
“殷总,咱是等还是,开车?“小吴坐在驾驶室里也看着胭脂的身影消失在人群,问道。
“开车。”殷斐按下车窗按钮。闭上眼眸,感受着刚才那几分钟,似乎有她的香气,吸入了鼻腔。
修长的手指抚着鼻梁,捏了捏。这种恍惚的感觉,到底是他刚才真实闻见的,还是,他记忆里留存的......
胭脂在展位短暂的停留,便带着赵玉红登记的资料和几家有合作意向的公司的名单,去了酒店休息。
她必须有充足的时间研究一下这几个公司的信息资料,确定合适的合作方,并且她还要挨个联系这些厂家代表,准备明天中午开个小型的酒会。
酒会的地点,会议包间以及各种细节,都得她操心。之前的助理小景嫁人生孩子去了。
赵玉红还忙着展位这摊。
她刚从国外回来,还真缺一个合适的助理。
落实完参加酒会的厂方代表人数,却迟迟联系不到明天中午开酒会的地点。
胭脂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展出展位,也是第一次联系这些细节,原本以为拿钱就办的事情竟然还有这么多难点。
各大厂商都挤在这几天开各种酒会招待会,而明天又是会展进行到的黄金时间。
一般的情况下酒会自然不会安排在距离展会地点较偏的地点。并且为了提升企业形象,酒店的档次格局还不能小了。
胭脂一时间急得是站立不安。忽然想到来时一起坐飞机碰见了栗茹。
栗茹打扮的非常摩登,说她到B市拍一个广告。胭脂也不知道学幼师的她怎么投身到了娱乐行业。
实在无奈,她找出栗茹的名片,拔打了上面的电话。
“胭脂,哎哟喂,怎么刚下飞机就想我了?”
“嘿嘿。”胭脂尴尬的挤出笑,人在江湖由不得你拿着端着,胭脂知道自己的身后是一个企业,几百人的养家糊口,妈妈的心血,真没资格因为清高矫情。
“那个,栗茹,我需要一个地点开小型酒会,你有这方面的资源吗?“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秒然后说:”恩,胭脂啊我现在正在赶一个通告,等下我电话你啊。“
说着电话就挂掉了。胭脂确实听见话筒那边嘁嘁喳喳的比较闹。
看着栗茹这情形也是没谱。
胭脂索性穿上外套准备一家一家去问。正在这时,栗茹的电话响了。
“哎,胭脂啊,刚才得空我给你联系了,鹏润国际的一个小会议室,给你定的是十点半,小型酒会的一切相关事宜,酒店方会准备,价格有我的面子自然是八折喽。“
栗茹得意的嘻嘻笑。
胭脂实在是太惊喜。鹏润国际大酒店,八八折。
“栗茹,你想到了这么多细节,真的是人才啊,先谢了。改天我请喝茶。”
“那是自然喽。那我还忙先收线哦。”
栗茹客气了一会儿便急着收线,语气挺急的。
“好,等忙完了这阵子见。”胭脂附和。
收线,挂断手机,胭脂真是长长出口气。
娱乐圈的人人脉广还真是这样。
次日,胭脂早早便醒了,躺在那先温习了下中午的说辞。第一次搞这种,胭脂又不是很爱说话的人,压力山大。
先去浴室泡了一会儿,练了一会儿瑜伽提升心情。感觉自己精神状态不错,便开始化妆。
胭脂皮肤底子好,平时基本不化妆,但是她很喜欢化妆这件事,一直感觉是门艺术,对着镜子,细细的描眉,做淡妆。
她不喜欢浓妆,有表演痕迹,有风尘味。淡雅的若有如无一点就好。
衣服她考虑后觉得是要和赵玉红和出展位的其他员工一致才有整体提升感。
与会者大多是厂方代表,没有几个老总会自己来谈这种小单子的,当然除了她这种小公司外。
所以她不适合特别突出自己的老板职位用名牌加身来增加距离感。
所以上衣就是简洁修身收腰的白色飘带衬衫,然后在领口打上蝴蝶结。
这次展会服装她都是请厂里的老师傅打版。用的都是极为精致的面料,更好的显出身姿的流畅。
黑色及膝的A字裙,非常文雅,略微包着臀却不紧绷得像夜店女。
最后的外套高仿的香奈儿春装短款,杏黄色,柔柔的衬着女姓的婀娜。
三个人又是统一的五公分高跟的黑色系带羊皮鞋。
赵玉红昨晚已经在租车公司租了一辆商务车。
由她开着十点之前便到了鹏润国际。
三个女人意气风发的上电梯到八层,楼层经理将她们带到一百平的小型就会会议室。
会议室门打开,三个人都美美的吸了口气。
水晶灯,盆栽,酒水,冷餐,花束,香水和食物的混合香气,一样也不少。
这么温馨的环境谈单子,保证增加成功率。
胭脂对楼层经理会心一笑:“你们的服务蛮到位的。”“是的,胭总,您是我们老客户介绍的自然要优待。”
“哦,谢谢。”这句话让胭脂觉得栗茹是不是专业介绍酒店的,要不怎么说是老客户。
但是不可能啊,她说她不常在B市的。
先不管这些,胭脂摇摇头,开始安排赵玉红在一楼大厅挂牌接待客户。
云姐仔细检查下有无什么缺失,自己是要再看看出席人员的厂家资料和之前准备的计划书。
今天约请的共十二位,只要有两个客户和胭脂谈成单子,胭脂就敢加盖厂房,将职工宿舍再装修一下。
十点半整,赵玉红在楼下来电话:”姐,哦,胭总,刚才一个有南非单子的客户刚进电梯。”
“欧了,继续站岗,客人估计就快到齐了。”胭脂多日来的抑郁郁闷一扫而光,忽然有一种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气概。
这也是杰芬在多年的不饥不饱勉强维持后走出的第一步,若是成功,以后的路就要顺畅点。
云姐早在赵玉红电话响后便站在门口摆出锻炼了几天的空姐式笑脸。
对这次会展,老板重视,他们员工也很重视,谁都懂肉多吃得好的道理。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这位客户也没现身,云姐急了,正要给楼下的赵玉红打电话,小赵的电话打到胭脂手机上,一张嘴就带着哭音儿:“姐,刚才那人又下来了,说,接到老总电话,和我们的合作的事情要在观察几天,暂时,定不下来。”
这?
胭脂一口气噎在喉间,赶紧捯饬了几口才缓过来,暗暗告诉自己千万要硬气,别动摇军心了。
“没事,玉红,你在等别人,咱们十二个候选人呢,说不定刚才那个上来谈条件还会被我们PS掉呢。”
“姐,十点五十了。大厅里像我这样接待的桌前,都领上去几波人了。咱们,是不是时间没定准,还是什么出岔了?”
胭脂怎么不知道十点五十呢,腕上的手表几乎就没离开过她的视线,但是,人家不来,她也不能去抓一个来吧。
还只能故作轻松的:“现在这个时间段,车多人多再赶上哪里修路拆桥的,来参加会展的又大都是外地人,对B市弯弯绕绕的交通不熟悉,肯定要浪费点时间。谨慎饱满啊,万一有帅哥呢,你苦着脸就错过机会了。“
胭脂明着是劝赵玉红,实际是给自己打气。
刚才自己找的这些理由听着都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门口云姐的脸一会笑一会笑累了收,都成健身广场了。
十一点半时,胭脂小脸苍白。已经不信自己编的理由。
她把云姐喊进来,两人开始逐个逐个的给名单上的与会者打电话。
“张经理您好,哎,您好,我是A市杰芬外贸的经理,请问,哦,您是说今天出不来了?那?哦,好吧。没事。”胭脂啪的按掉电话。
“什么厂家代表,懂不懂诚信,不来不会事先通知吗?不管你什么理由不来,总应该事先说一声,这是最基本的礼貌吧。这样的代理商,我们还不相信呢。”
“就是,就是,胭总,我刚电话的那个女人也是这样说,临时有变化不能来,你再临时,也是在十点半之前吧,为什么不来人来电来短信来微信的说一下,真是——”
云姐放下手机也是灰头土脸。
“继续。”
又拨了两个电话,听到各种各样的不来的借口后,此时腕表时间已经是十一点五十。
呵呵。她们的对这个会议室的租赁时间就是两小时。
胭脂伸手拿过来两盘子水果布丁,推给云姐一盘自己一盘:“给小赵打电话,不再等了。不守时的客户不入我们的眼,让小赵上来吃西点。”
自己拿起小叉子边夹水果边志气的再拨一个客户的手机。
“云姐,你猜这个客户会说,我迷路了还是会说我老板喊我回家吃饭?”
“噗——”云姐愁容惨淡的竟然被胭脂逗笑了。
“胭总,我太佩服你了,苦中作乐的能力超强。”
胭脂耸耸肩,已经明知道再怎么给客户打手机,就是打烂了,他们也不会来了。
但就是脸蛋气的惨白,心里冰天雪地,眼圈含着眼泪,还要小孩子稚气一般的再打一个手机号:“你好,请问没有按时到大鹏润的八层会议室赴约,你对失约方有什么理由吗。”
“对不起啊,我刚才是要去的,但是忽然公司又安排的我其他事情,所以——”
“所以你就做人没底线做事没分寸,连个招呼都没有吗?灏蓝代理的大名也是声名远播,就被你们这些小喽啰播成这个样吗?今天你不给姐姐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我下午就到会展中心去给你们公司传扬一番,你看怎样?”
胭脂是个没脾气的人,但是没脾气的人一旦发起脾气那可是桔花残满地伤。
“胭总,您看您对我这样小喽啰发这样的火,说白了我也是没办法,在一个地方吃饭听一个头的话,胭总您也是商场精英,这件事,您想啊,要不是上支下派,我敢吗我,您说是不是。您别为难我啊,要不您找我们头儿问问。”
对方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说的到有几分诚恳。
“你们头儿的电话,地址,告诉我,以后我不记仇,有什么事我们照常来往。况且,你也不能保证你一辈子都在这家做事,何必替他背黑锅。“
“蔓兰酒店十三层十八号,千万别说我说的。”对方急速说完便收线。
胭脂紧握拳头,终究咬住牙,落下眼眸,脑袋嗡嗡的强逼着自己在员工面前不哭,牙齿咬得内唇生疼。伸出在空中僵硬的举着手机的手夹沙拉,果冻,蛋糕。
“吃,来,我们吃。”
“姐,你要是难过就别忍着,我们不会笑话的。”赵玉红立在门口已经又一段时间了。在后面分明的看清胭脂颤抖的后背。
“哪有难过,胜负乃兵家常事嘛,呵呵。小赵,你吃着沙拉挺不错的。”
鹏润八层的另一个奢华的房间里。
殷斐靠在窗台上,面对着老板台的方向,伸臂往烟灰缸里掸掸烟灰,另一只手插着西裤口袋,笔直修长的两条长腿交叠。
零碎的烟灰偶尔落在纤尘不染的黑色衬衫上,男人便低头吹一吹。
这个男人即便随便一个姿势也是凌乱美,*美,各种俊美。
殷斐粗眉一挑摁灭猩红的烟火,长指又从银质烟盒里抽出一根万宝路往唇角放,没点。
唇瓣夹着烟时,半眯俊眸,双眼皮折叠很深的模样,很帅很痞很迷人。
不过,他的眼神始终流连在老板台上的电脑里,某个女人的身上。
那复杂的深沉的眼神,也是慢慢的戏虐的笑了起来。
他的女人,在吃东西,电话已经不打了。
小脸由进来时的欣喜纷嫩变成惨白。
不过食欲好像没受影响。
沙拉,水果,布丁,红酒一样没耽误吃,而且吃的速度比其他两个员工超级快。
只是,她千万别眨眼睛,殷斐清楚的看见一大滴泪珠在她擦了睫毛膏的长睫上挂着。
“别哭,脸会花。”
殷斐轻声说,点燃嘴上的香烟,吸了一口拿在指间。
最终,敛下的眼睫扑闪几下,慢慢闭上。
这是他心疼肝疼的女人,是他儿子的不认他这个老公的妈咪。但是,她不肯乖乖回到他身边,他能怎么办?
女人,我当初就没就教好你乖乖的听老公的话,跟党走,社会主义康庄大道才能任你走,是不是。嗯?
许久。屏幕里三个人都不说话,就是静静的吃。
请的不来,那就自己请自己。
过了十几分钟,屏幕里的女人,仰头,抿唇,恢复了以往的素来在她脸上出现的平静,淡然。
转头,唇嘴角微微扬起就像雨过天晴般的微笑。
“云姐,小赵,我们收拾一下,准备撤吧。云姐,你去把楼层经理请来,貌似我们只交了定金,还没完款。”
“好的。”
云姐把桌子上最初时工工整整摆放的十二份杰芬的资料以及合约书,一一收好,归拢到公文包里。
背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