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局?”李兰兰也没想到纪松凝憋了半天会给出这么一句解释,愣愣的问道。“这关王大小姐什么事?她……她本来就已经受那件衣服所害了,她又不是傻的,她为什么要这样设局害自己?”
“兰兰你想想,你好好的想一想,现在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在像好的方面发展呢?母亲已经下了严令,不让周表兄再登门了,周表兄也向王家小姐求娶了,不会再缠着你了,就是这样,周表兄给你订了一身的衣服,想借母亲设局害你,可是母亲却联同了王大小姐,将你那身衣服骗走了,她代替你去,这样一来,她就能够嫁入豪门了,谁不知道王大小姐心里想的就是嫁入豪门,听说她回京这不到半个月,已经悄悄的典卖了不少王家的东西了,为了一点银钱无所不用其极,兰兰你千万不要被她骗了,那个女子是个见钱眼开的,要不是她自己做局,她又为何被毁了名声后不自己悬梁自尽,反而无事人一样的继续在家中居住呢。”
好吧,看来这纪家子还不知道这没事人现在又逛来宋国公府上了,要不然她又是多一项罪名,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喜欢看女孩子自尽啊。
王怡真听到李兰兰也忍不住的退后了一步,颤着声音说道:“你觉得,她名声被毁了,该自尽才是?”
“这是自然,女子最重要就是名节,她若然当真是被逼受辱,就算没有当场自尽以全名节,也好该事后自尽以示贞烈,那位王大小姐,却由得等到了周家上门提亲,虽然其母以其已有婚约婉拒,然这世上有几家人会因为婚约而娶个失去名声的女子呢,不过是济宁伯夫人善心不想逼死继女罢了,可见得那市井间的流传都是真的,是她勾引在先,周表兄也并不是全然有罪的。”纪松凝说起这些话来理所当然的语气,就跟“饭前便后要洗手啊”一样的自然。
一时间李兰兰与王怡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想起来,确实那周复兴自见到李兰兰,除了嘴上沾点便宜,其它时间都在撕裙子玩,也就是说,纪家母女的设局并非是真要李兰兰失贞,也不是那么迫切的想给儿子帽绿帽子,在纪松凝的心里,李兰兰有半点被沾到了边,就如同一张宣纸上不小心滴上一滴墨水般,就需要自毁而去了,到时候纪家反倒成了受害者呢。
你看……未婚妻自己死了,我家多可怜,到时候再同谁家议亲,也要沾一个有情有义的名声。
“凝哥,我问你啊,若是……若那天我没有赠衣给王大小姐,而是我……是我被……你……你也要我死么?”
“这怎么可能,我会保护你的。”纪松凝笑道:“你不是王大小姐那样的破落户,李家门楣清正,怎么会有人敢做出这样的事?”
王怡真无尽的大槽不知何处吐,连在事发时都不在的人,却可以将“保护”两个字说的这么简单。
而李兰兰的吐槽显然更为核心:“李家门楣清正……李家的门楣……很清正吗?”李兰兰自言自语的问道。
“这是自然啊。”纪松凝不疑有人的说道:“宋国公府历代出贤后,贤之一字首重名声,李家二房里未嫁的妹妹们也都知书达礼。”纪松凝将李家姐妹夸了一番,然而却对李兰兰的问题避而不答,李兰兰还有什么不明白了。
只能叹气道:“凝哥,我心里不好受,你先走吧,你说得对,名声为重,我们在这里私下见面已经是错了,我下面还有好几位未嫁的妹妹,李家不会坐视我做有损名声的事……”换句话说,李家也不会像王家那样,明明出事了,为了攀上贵人,却还叫名声有损的女儿活下来。
纪松凝也便点点头道:“也好,今日不是说话的好时机,等着你下次来宁安侯府,我们好好说话。”王怡真听他语气态度,看来对李兰兰当真用情颇深,只怕今天若不是寿宴上人多眼杂,他不会就这样说走便走的。只是感情再真,行动也伤人。
纪松凝对于李兰兰所提纪家母女陷害一事,是半个字也没有相信,不然更不会还邀李兰兰去宁安侯府了。
若是李兰兰出事之前,会觉得纪家子深情而温柔小意又有眼色,若是两个人一帆风顺的结合,或许真的是一段良缘,如今嘛……
大约在李兰兰心里只留下妈宝又妹控、只会说大话而没有担当的渣男本渣的印象吧。
王怡真听着纪家子走得再没有声音,才从花丛里钻了出来,看着李兰兰满面的泪痕,安慰道:“至少他真的没有伤害你。”肉体的那种。
李兰兰都不知道是不是该点头,对方所说的语言比刀还狠,插在她的心上,李兰兰毫不犹豫的相信,如果出事的是她,纪松凝或许会抹着眼泪抱着她自尽后的牌位,给她一个嫡妻的身份,也不可能娶一个被表兄逼迫接近的她,哪怕她是无辜的。
“这样也好,还未成婚,我就早早的认清了他这个人,不,是认清了他们一家子的真面目。”
王怡真没有说话,李兰兰这样的聪明果敢,只怕对方是什么样人,心里早就有数,以前拿着“爱情”遮眼,又何偿不是自欺欺人,以她所受的教育,若有一天未婚儿媳出了这种事,她只怕也是会要退婚的,至于算计别人……男人毁仕途,女人毁名声,都是自古不破的道理,王怡真不信李兰兰就将这事就这么算了。
“你怎么打算?”王怡真问,“脸面已经撕开了,你们的婚事却不能没有理由就退的吧?更不能由你主动退吧?要不要我帮你套麻袋打成半残?打到他愿意主动退婚为止?”又或者当真揍成生活不能自理,李兰兰至少有了主动退结的理由。
李兰兰本来一脸的哭相,听着也忍不住的扯了下嘴角。“先皇后订下来的婚事,他得抱着我的牌位娶,我一样要抱着牌位嫁。”别说半残,全死也退不得婚事。“王大小姐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的,虽然这样说自己不好,但这京中都觉得我配不上他,想着嫁给纪松凝的姑娘,大有人在。还有,王大小姐很缺钱吗?怎么会传出来你偷盗王家物件外卖的消息?我觉得,你并不是这种人。”
“是啊,我很缺钱。”王怡真叹了一口气说道,“而且你看错了,我就是这种人,只是我没有偷盗,我卖掉当掉的,都是母亲新给我置办的衣服首饰,说了给我就是我的,为何不能卖?所以……”王怡真从怀里抽出之前李兰兰塞给她的纸张。
“兰兰这是什么意思?说好的1000千银票,如何就成了铺面的房契?这跟约定的不同吧?兰兰千万不要骗我,更不要将我当成什么好人,惹火了我时,我只怕比纪家那对母女还可怕。”王怡真说着,将纸张在李兰兰面前抖了一抖,也不知道哪里就正好一阵凉风顺着吹来,李兰兰觉得冷的全身发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怡真误会了我,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
“一样不是好人?”还有这么说自己的,但王怡真觉得,李兰兰真的人还不错的。
“一样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