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孙嘎见到弟弟,欢天喜地奔过去。小兄弟俩见面,又笑又跳。小闹闹咯咯笑着,却流出两行眼泪,笑变成了哭;小孙嘎连忙就此打滚儿爬起来让弟弟骑在背上,满地爬着哄他骑马玩儿。乔五娘满腹辛酸,不由得扭头啜泣。
崔钧山大踏步走过去,故意板起脸问道:
“怎么了你们?为何去而复返?”
乔五娘收泪抬头,不屑一答地说:
“你不用担心,我身上已没有琥珀银珠,不怕被这伙人吃掉……”
周嫡尘走过来,狐疑地问:
“老板娘,大家都在为追索琥珀银珠着急,实话告诉我,那盗珠人是从你身上盗走银珠的?”
乔五娘转目视莲寂,回答周嫡尘道:
“你既然百般阻挠我向盗珠人追索,现在又何必这样装腔作势?”
乌力虎插话道:
“大姐有所不知,方才这里一场鏖战,已经弄清那盗珠人早将真珠藏起,用假珠糊弄了竺大公子竺柯,但竺大公子不肯说出赠他假珠的倒底是什么人。为了追索来龙去肪,有必要让大家知道,那盗珠人是从谁身上盗窃了银珠,是您?还是崔大侠?”
乔五娘问道:
“这却奇怪了,是不是因为我们丢失了银珠,反而不是朝庭钦犯了?”
周嫡尘爽快地说:
“有了银珠交差,其余一切都好商量……”
席兆平斩钉截铁地说:
“而我,只要琥珀银珠!别的!我不感兴趣。”
杜九宫晃晃地走过来说:
“我不相信缴得一颗不会说话的死珠子比封住活人口更有价值!朝庭钦犯自然永远是朝庭钦犯!”
崔钧山冷笑道:
“既然如此,何不动手捉我去见官?”
杜九宫白了他一眼,傲然不恭地说:
“我当然不会忘记你的一钉之仇!你听明白喽,我愿意陪你多玩几天,玩玩猫逮老鼠的游戏,什么时候抓你逮你那是我的事!”
乔五娘立即接口道:
“我自然也不会忘记是谁逼我们孤儿寡母颠沛流离。如果天下安危全在乎有没有我们这几只老鼠四出奔命,那这样的天下也不值得你们这几位出色的大猫拼死效力。”
杜九宫一时语噎。郎继平走上来说:
“这位老板娘说话好不知轻重,用老鼠和猫做比你我,尚且说得过去,但把天下朝庭扯进来,不就犯了大忌?一旦传出去,有了偏差,还以为是我们几位背后不轨哩……”
乔五娘咯咯笑起来。
莲寂对大家说:
“既然银珠线索已断,何不进禅室来歇息片刻,大家从长计议?”
白焕晶摇着细长的巴掌,尖声宣告:
“我可没精神与你们理论这等没意思的事。莫老兄,咱们走啊?陪我找好地方玩玩去?”
莫寄岩大窘。
白焕晶走上前去用细长的手臂揽住莫寄岩的脖子。那份阴诡秘之态令所有人作呕,小孙嘎斜眼盯着他们偷看,闹闹儿却嘻笑地拍起手来,脆声说:
“妈妈,瞧他俩,跟你们一样……”
乔五娘回头向孩子瞪眼,孩子的目光却毫不避闪地着崔钧山笑。
崔钧山忍不住说了句:“小孩子家,别瞎说!”言罢自觉失言,不觉红了脸。
没有人注意倪久蓉悄悄回转身,躲进了禅房。
莫寄岩受不了这份怪诞情愫的羞辱,从腰中抽出三尺软剑,刺向白焕晶。
白焕晶大笑:“正要你陪我耍耍……”并不还招,跳踉而走,却总不离莫寄岩左右前后。
莫寄岩恨得咬牙切齿,将软剑挥舞得如光如虹,如雾如风,却总不能致白焕晶于死地。二人且嘻且战,且战且走,不久,双双跳上庵墙,闪到庵外打斗去了。
席兆平长长地叹了口气,走近崔钧山说:
“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崔大哥,看来咱俩还得联手合作才是……”
崔钧山说:
“为拯救义弟生命,我当然义不容辞……”
席兆平征询地说:
“能不能将银珠之密公之于众,大家分头寻找?”
崔钧山把头摇得泼郎鼓一样,说:
“不行不行不行!那无异于让你胞弟速死……”
席兆平想了想,又说:
“能不能再理出新的线索?”
崔钧山瞅了瞅乔五娘,乔五娘垂头不语。
倪久芳走向两个孩子,甜甜地哄慰说:
“跟姑姑去吃点好东西,好不好?”
闹闹伸出双臂:“是喝粥么?”
倪久芳和乔五娘同时涌出了眼泪。
小闹儿和孙嘎跟着倪儿芳走了。
妙言走上来,俯在莲寂耳边说了几句话。
莲寂对大家说:
“阿弥陀佛!老佛爷暗中安排,诸位与敝有缘。庵内存粮甚少,拿不出象样的饭食款待大家,现在粥好了,请诸位给个面子,随便吃一点儿吧!……”
丁独佑好不容易说了一句话:
“正好,我早就前心贴后心了……”
大家随着妙言走了,莲寂在后面。
乔五娘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在莲寂转身时说:
“你且等等……”
莲寂转身面向乔五娘,从乔五娘的眼睛里看到了克制着的仇恨的火焰。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住你?”乔五娘问。
“我想我猜得出……”莲寂不动声色回答。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你知道我的态度……”
“我没有当众让你难堪……”
莲寂双手合什:
“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怕你当众羞辱……”
乔五娘急迫不解地问:“莲寂,银珠对你一个出家人当真那么重要吗?”
莲寂一笑:“你以为呢?”
乔五娘极力克制地:“我想你应该尽量协助我们才是──谁让你已卷来了呢。”
莲寂点头:“卷进这场是非实在非所情愿,但我始终以‘信’为本,自思没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乔五娘摇头说:“难道你还看不出来?银珠之谜,早已超出了我俩的范围。”
莲寂问:“那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崔钧山和席兆平发现两个女人没有相跟着去吃粥,却仍留在原地彼此虎视耽耽,急忙转回来,只听乔五娘说:“我希望你认真想想我的话──线索在你身上!……”
莲寂叹息道:“翻来复去总是这句话,你这位大姐怎么如此执拗?”
乔五娘沉下脸来:“怎么?师父到底不想接受我的提醒?”
周嫡尘也发现乔五娘和莲寂没有去进膳,急忙转回来,看见她二人剑拨驽张,生怕再次动武,高声阻拦道:
“有话慢说,都好商量……”
乔五娘见周嫡尘转回,不由一阵酸楚,眼眶一红,差点滴下泪来。
莲寂发现乔五娘有所心动的样子,不由一阵妒嫉的热浪袭卷心田,冷冷地对周嫡尘说:
“你半截腰插杠子,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心平气和地慢慢说?”
崔钧山对乔五娘说:
“五妹!大家都拴在一根藤上,你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吧!……”
席兆平也劝解说:
“我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位大姐,你是个仁义当先的女子,论品德操守,多少须眉男儿仰慕你甘为人母抚育遗孤的自我牺牲;论本事能耐,乔家大刀一脉单传担在你的肩上,若论颠沛流离,江湖上再没有第二人象你这样携子奔波而义无返顾,你是我所见到的女人里最令人钦敬的一个……。我想,为了索回银珠,不论你说出怎样的话,大家都会认真思量个中三味而不计较它的得失轻重的……”。
乔五娘听了席兆平的褒奖,心里很感动,但做为女人,她最需要的不是受人钦敬而是被人所爱,故而这种感动仍然是空空荡荡的,使她找不到合适的回应。
周嫡尘听了席兆平的话,却浮想连翩,回忆起三合镇上那雨夜里与乔五娘的交手,同她一起追赶阴阳腿刘匆的前前后后,周嫡尘情有所动,感慨万端地说:
“老板娘,你记得吗?你还弄脏过我一条白汗巾呢!”
一句话,尤如拆毁了一座壁磊,放出滔滔的渠水,乔五娘再也控制不住,扑到老槐树上呜呜呜地哭起来。
崔钧山急了:“到底是老娘们儿婆婆妈妈地,都什么时候了,有话不说,哭啥?”
席兆平与粗心的崔钧山不同,他已看出乔五娘与周嫡尘之间产生了连他们自己都还莫名其妙的情愫,这是任何语言都无法解释的缘由,于是推推崔钧山的后背,说:
“让他们静下心来慢慢追索吧,咱们先用膳去……”
崔钧山唠唠叨叨地斜瞥了一眼席兆平,不情愿地走了。
莲寂毕竟凡心未泯,见周嫡尘似乎对乔五娘真有眷恋,妒意顿生,也扭头离去。
周嫡尘呼唤莲寂:
“等一等,秀枝妹!话还没有说完呢!”
莲寂并不回头。
乔五娘抬起头来,冲着莲寂的背影说:
“只要你肯回头,我给你看证据──”
莲寂站住脚,并不回头,说:
“只要你有证据,我自当回头!”
乔五娘三把两把从肩上摘下小包袱,拿出闹闹的双层连帽雨斗篷,托着那空瘪的帽坠儿小口袋,对周嫡尘说:“你看看,这庵中特有的棕色丝线是不是证据?”
周嫡尘惊讶地问:
“银珠原来藏在孩子身上?”
乔五娘点点头。
“就藏在这个帽坠兜里?”
乔五娘哽咽着:“是……”
周嫡尘迷惑地托着这件雨斗篷,对着已经转回身的莲寂,无奈地说:“——瞧这、、、、、”
莲寂奔过来,抢下这件小小的雨斗篷,反反复复查看那断了线的针脚和棕色丝线的线头,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乔五娘在一旁敲打说:“是我拆断了棕色丝线,取出来冒充银珠的小石头。”
莲寂突然抬起头来,惊叫道:“莫非是她!”
乔五娘和周嫡尘几乎同时问:“你说是谁?”
莲寂扔了雨斗篷,扬头四顾,高声喊叫:“灵云!灵云!灵云你在哪?灵云哪——”
灵言走出来说:“师傅!灵云早就不见了。我和灵因始终在找她,怕是已经不在庵内。”
莲寂急切地:“她能上哪去呢?”
灵言默然不语。
莲寂当机立断地喊:“快去找!她足跟有伤,不会走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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