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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野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其他下人得过吩咐不敢进去,只有冬瓜乐呵呵的跟在后头。
他手里抱着一盆茉莉花,是钟野从外头带回来的。
这是卫宜宁最喜欢的花,钟野在街上走的时候恰好看到路边有人在卖,于是就下马买了一盆,想带回来给卫宜宁放在她的桌上解闷。
到了台阶下钟野站住了,冬瓜把那盆花交给他,就不再跟着了。
“我进去看看,叫葫芦别吵了,回来做晚饭吧。”钟野对冬瓜说道:“马背上有新鲜的奶食,让葫芦整治一盘端过来。”
卫宜宁爱吃奶食,钟野一直都记得。
房间里没有点灯,有些暗暗的。钟野轻声唤了一声卫宜宁的名字,得到了回应。
钟野走进卫宜宁住的里间,把茉莉花放到桌上,清雅的香气。仿佛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灵动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
“怎么不点灯呢?这么暗会伤到眼睛的。”钟野说着亲手把灯点燃。
卫宜宁坐在那里雕刻木人,她很聪明,虽然是第一次雕刻,却五官细腻,神态毕肖,只是进展的慢一些,因为她每一刀都刻得慎重无比。
“其实天色还不是很暗,完全看得见的。”卫宜宁弯了弯嘴角,她想笑,可又觉得脸上的肌肉很僵硬。
钟野看卫宜宁的脸色,就知道她还是睡得不好。
“宜宁,不如一会儿我带你到廊下去烤肉。”钟野提议道。
尽管他知道卫宜宁如今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还是想稍稍能够帮她缓解一些。
卫宜宁整日关在屋子里,其实对她的身心无益。可又不能出这个院子,所以到廊下去已经算是权宜之计。
但卫宜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最近肠胃弱,不想吃肉。”
钟野也就不勉强她,看着她手里的木人说道:“基本上已经雕完了呢。”
卫宜宁低着头不说话,她正在刻衣襟,卫宏安平素常穿儒生袍,交领系带,卫宜宁一丝不苟地照刻。
“今日朝上,皇上下旨,命二皇子带兵去潭州镇压匪患,”钟野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谁和二皇子同去的?”卫宜宁听了放下刻刀问。
钟野说了两个人名,都还算正直公正,看不出有什么阴谋。
“我和宫里断联系已经许久了,不知道那里面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状况?单凭这件事也判断不出来。不过如果有人想在这上面做文章,也并不是难事。”卫宜宁道:“二皇子又是一个性躁心粗的人,身边最好有足智多谋又忠心的人跟着,可惜拥立皇后的人都是文臣,如果燕七公子在朝中就好了,有他陪同会放心许多。”
“宜宁我看你太累了,晚饭还要等一会儿,要不你歇歇吧。”钟野看着卫宜宁憔悴的面庞实在心疼。
“公爷你也累了一天了,不要总是陪着我,我没事的。”卫宜宁有些歉然的说道:“我太不让你省心了。”
“没有,宜宁,你一直都是最懂事的。”钟野说着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卫宜宁的头:“只要你好好的,就足够了。”
“公爷,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被我忽略掉了。”卫宜宁皱着眉头苦苦思索:“我最近脑子不好使,想事情特别的慢。”
“你就是不好好休息的缘故,精力不济。”钟野道:“别逼自己,好好的睡一觉。”
如今的卫宜宁单薄瘦小,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了。
“也许我的确该好好的睡一觉,也许在梦里有些事情就会想起来了。”卫宜宁带着一丝苦笑:“宏安还等着我给他报仇呢!”
钟野见她如此苦撑着,忍不住心疼的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从草原回京的这一路,绝大多数时候卫宜宁都是被钟野抱在怀里的,她对钟野无限信任,所以就很顺从地靠在了钟野坚实的胸膛上。
钟野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在哄小孩子。
等他想要让卫宜宁回到床上好好睡的时候,发现卫宜宁已经在他怀里睡着了。
眼下浓重的黑影,清浅舒缓的呼吸,让钟野不忍心惊动。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让卫宜宁靠在自己怀里,坚持了将近一个时辰。
期间葫芦来送饭,见里外都静悄悄的,也不敢打扰,将饭菜放下就退出去了。
等到卫宜宁悠悠醒来,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钟野怀里睡着了。
“抱歉,我实在太失态了。”卫宜宁见钟野一直蹲在地上,连忙去扶他。
“睡得好吗?是不是头脑澄明了?”钟野笑着问她。
“公爷,我想出府去。”卫宜宁眼里闪着光:“有些事需要我亲自去查证。”
“你要出去?万一暴露了怎么办?”钟野不同意:“你要查证什么事我去做。”
“不行,”卫宜宁使劲儿摇头:“我不会让别人认出我的,你看我现在瘦了这么多。如果再装成小叫花子,一定没有人认得出来。”
“你还要假扮乞丐?那怎么行?”钟野还是不同意。
“乞丐这个身份好,可以四处乞讨没人怀疑。”卫宜宁道:“而且不会有人盯着乞丐仔细看的,算是最稳妥的易容。”
“你现在身体这样差,还要扮乞丐风餐露宿沿街乞讨,万一身体吃不消怎么办?”钟野满是担心。
“现在天气暖和了,如果实在吃不消我会回来的。”卫宜宁很坚决:“我怕现在开始已经有些来不及,只能进人事听天命了。”
“宜宁,你真的很倔强。”钟野看着卫宜宁无可奈何。
“我就知道公爷一定会支持我的。”卫宜宁这一次的笑容终于带上了几分甜美。
钟野被她拿捏的死死的,知道如果不让她去追查,她只会更加寝食不安。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钟野问。
“就今晚。”卫宜宁道。
钟野怅然若失,勉强打起精神说道:“那也要先把饭吃了,一定要吃饱。”
外间桌上放着的饭菜已经凉了,钟野又让葫芦拿下去,重新热了端上来。
卫宜宁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旁,她的手里握着刚刚刻好的小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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