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位于中国南方的一座海滨小城。
潜龙集团是这座城市的主要经济支柱,其效益产值每年都占全市总产值的三分之一左右,公司庞大,品种繁多,涉及建筑、化工、服装等领域,在职员工多达四五千人。其董事长何耀辉为人精明、耿直,不光在商业界赫赫有名,而且在当地群众心中呼声也很高。
何雨晴乃是他的掌上明珠。但由于家庭的背景,加上母亲善良、温和的熏陶,自幼她便将世俗看的极为平淡。
度过自己的童年与少年,进入青年,大学毕业之后,她便一直在父亲的公司打点、帮忙。
由于她生性沉静,不喜言语,故而朋友不多,虽然相貌甚美,但却只是一个冷美人,虽然曾有不少英俊男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最终却都因接受不了她的冷漠而自动退缩与放弃。
转眼间,她已二十六岁了,她的婚事便成了家人最关心、最重大的事,但没有一个追求的对象,再急也没有用呀。虽然常常何雨晴自嘲看破红尘、终身不嫁,而对于有着封建传统思想观念的爷爷奶奶来说自己的孙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如果还再找不到婆家的话,在社会上传出去,那将是一件多么不光彩的事,所以他们一直在催,甚至一直在帮她物色与联络着。
对于爷爷***瞎掺和,何雨晴心中非常厌烦,但长辈们都是为了自己好,又发不得脾气,气愤之下,有时甚至想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可是想随便就可以随便的吗?她是一位堂堂集团总裁的千金,谁敢高攀?那些工薪阶层的人往往见到她大气不敢出一声,怎谈情感的发展与交流呢?
又是一年过去,爷爷奶奶更急了,后来,一次偶然,爷爷何兆基与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同样也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沈大栋先生不期而遇了。二人把酒言欢,共诉衷肠,一直从商业场上大事谈到家庭中生活的小事。
言谈中,何兆基从沈大栋口中得知其府上有一个孙子年龄也已经二十五六了,高不成低不就,至今一直没有婚配,心中登时一乐,想这是多么巧合的一件事情,莫不是这就是上天注定好的姻缘?两下一提,一拍即合。沈家与何家一样,也是名门望族,如果联姻能够成功,那可真谓是门当户对了。
何雨晴在爷爷***威逼下与沈家之孙沈义伟相见了。
然而就这一次相会,何雨晴竟被对方的仪表深深所吸引,只见他英俊潇洒、气度非凡,有着一股让人慑服与倾醉的魅力;沈义伟呢?同样也被何雨晴美丽的外表所深深倾倒与迷恋。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在没有经过更进一步层次的相处与了解后,他们便匆匆迈入了婚姻的殿堂。可是,没有情感交融而结合在一起的家庭会幸福吗?
沈义伟的外表确实不凡,但内心呢?却如绣花枕头一样什么也没有,仗着家里有钱,在外面吃喝嫖赌、胡作非为,所结交的朋友也全都是社会上不学无术、三教九流一类的人物,同何雨晴结婚完全是沉湎于她的美貌而已。
不过起初他对她倒蛮关心体贴的,很像个做丈夫的样子,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久而久之便冷落了,在外面又开始寻花问柳了,于是,夫妻之间出现了吵闹与分歧。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纵然已进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纵然何雨晴曾受过高等的教育,但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让她认为自己已嫁给了沈家就应该忠诚于沈家,丈夫有错,自己有推卸不了责任,自己应该从各方面来进行规劝,让他加以改正。可是,她的规劝,他非但不听,反而以唇相讥来对她进行嘲讽。
一次一次忍受,心灵上的痛苦一天一天增加,情感上也一天一天淡薄。沈义伟见她柔顺好欺,也就越来越嚣张、越来越盛气凌人,再也不将她放在眼中。
人的忍量总是有限的,再温文尔雅、端庄贤淑,自尊心上受了极大的伤害,一旦爆发出来则不可收拾。何雨晴心中的怨与恨已积累了很久很久,就像一颗岌岌可危的炸弹一样随时都有爆炸开来的可能。
银梦夜都,一个集丑陋、骯脏、淫秽为一体的娱乐中心。沈义伟的大部分青春就是在这里度过的。这一日,酒足饭饱、闲来无事、为了寻求刺激,他与一位狐朋狗友欧海天又晃到了这里。
刚步入大厅,两个浓抹艳妆、妩媚妖娆的舞女便扭捏着腰肢走了过来。只见她们一个拉住沈义伟的胳膊,一个勾着沈义伟的头。拉住沈义伟胳膊的那个舞女嘟着一张嘴说:
“哎哟,伟少爷,怎么大半年时间都不来了,是不是另有新欢,将我阿碧给忘了?”欲娇似滴,肉麻至极。
“是啊,沈公子,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们,一定是又找了个新鲜的小妹妹,把我们给忘了。”勾着沈义伟头的那个舞女也嘟着一张红艳艳的嘴唇嗔怪着,“你知道吗?沈公子,你这么长时间不来,我阿珠真可谓是食不知味、寝睡不安啦。”
“是吗?想不到你们两个对我这么痴情?”沈义伟眉毛一扬,嘻笑着,“看,这不,我今天不是来了吗?”搂着她们俩在她们脸上各亲了一下,“走,我们到包厢里面去。”牵着她们来到吧台。
进入包厢,阿碧阿珠两人都坐在沈义伟的大腿上,不停地同他调侃打闹着,言语下流、笑声淫荡。沈义伟一双手不停地在她们俩怀里乱摸着,仿佛这才叫生活,这才是他的英雄用武之地。
一旁一直被冷落的那位狐朋狗友欧海天被他们这种放纵的姿态撩的欲火难耐,不甘寂寞地也凑了上来,嘻皮笑脸说着:
“阿碧阿珠,你们两位可知道沈公子他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吗?”
两个舞女听他这么一说,同沈义伟停住了调侃,两双眼睛齐刷刷、饶有兴趣地望着他。
“不知道。”阿碧说,摇着头。
“那你告诉我们吧。”阿珠由沈义伟身边来到欧海天身边勾着他的头妖媚地说道。
“你们想知道?”欧海天色迷迷地望着她,“可是我告诉你们会有什么好处呢?”一副馋涎像,令人作恶。
“好处?”阿碧也丢开沈义伟来到他身边,“欧公子,如果你愿意将这其中的缘由告诉我们,你想要干什么,只要我们姐妹俩能够做到的,我们一定答应。”
“真的?”欧海天登时喜形于色,“这可是你们说的,如果我告诉你们两个这其中的秘密的话,今天晚上你们就只能陪我一个人?”
“哟,欧公子,你好贪心哟。”阿珠推了他一把,媚笑着,“我们两个侍候你一个,你吃的消吗?瞧你这副骨瘦如柴的样子,还两个呢?恐怕连一个都不一定能搞定吧?”
“小看我?是不是,告诉你们,包子有肉不在褶上,你们别瞧我瘦,我讲究的是实在,如果不相信,今天晚上试一试,保证让你们两个**彻骨,比做神仙还要爽。”
“唏!你给我少吹吧。”阿珠撇了一下嘴说,来到沈义伟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看啦,还是我们沈公子实在。”
“怎么,你们不肯答应?难道你们不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了吗?”
“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阿珠伏在沈义伟的怀中眯着一双眼睛懒洋洋地说,看也不看他。
“是啊,阿珠说的没错,哪有像你这样做男人的,还卖什么关子。”阿碧说着也离开了他,“你要卖关子,那你就慢慢卖吧,不说,我们也就不听了。”
欧海天见身边的两个女子都跑了,忙说: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二位美人,我这就告诉你们还不行吗?”
“那你就快说吧,再啰嗦的话,我们也懒得听了。”阿碧说,对他根本不感兴趣。
“沈公子他结婚了。”
“结婚?!”阿碧阿珠脸上的笑容全僵住了,一双眼睛俱充满惊讶。
“嗯哼?!”沈义伟诡谲笑着。
忽然间,阿碧阿珠又一起离开他坐到了欧海天的身边。
“我说怪不得沈公子这么长时间不来了呢,原来是金屋藏娇,哪里还记的我们这些胭脂俗粉啊。”阿珠说,将头贴在欧海天的胸前,“看来,有情有意的还是欧公子。”
“那是当然的啰。”欧海天伸手在她胸口那高耸的地方不停地揉搓着,其神态忘形得意。
“伟少爷,既然家中藏着美娇娘,今天怎么会有这个闲情逸致到我们这儿来了呢?万一尊夫人知道,你回去就不害怕吗?”阿碧目光斜睇着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
“知道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怕那个黄脸婆不成?”沈义伟不屑地说,站起身,走上前去,一把抱起她,“**一刻值千金,走,让我们一起共度良宵去吧。”
“伟少爷家中放着牡丹不采,难道对我们这些野花有兴趣?”
“什么牡丹、野花的,你就别提我家那个黄脸婆了。不提不烦人,一提烦死人,她哪里是什么牡丹啊,我看她连一朵狗尾巴花都不如,整天板着一张死脸,好象谁欠了她八辈子的债没还一样。我看啦,你们两个比她强多了,你们知道我最拿手的就是床上功夫,可跟她在一起……嗨,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们还是走吧,再说就真的要扫我的兴了。”不由分说,往外就走。
他们去吧台开了两个房间,一人拥着一个开始了一桩灵与肉、金钱与**的交易。
这一交易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晌午才告一段落。沈义伟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母亲桂珍正坐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磕着瓜子,他招呼也不打,只顾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仿佛母亲在他的眼中根本就不存在。
他不同母亲打招呼,但母亲看到他,却连忙赶了过来。她拉住他上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才说:
“哎呀,义伟,我的好儿子,我的乖儿子,这一夜没回来,你都去哪儿了?你可知道妈妈为你担心的一夜都没有睡好觉呀,不回来,最起码也要打个电话回来啊,万一你在外面出个什么差池,妈妈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妈,我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有什么可担心的。”沈义伟对母亲的关怀向来不领情,“没什么事,你还是去看你的电视吧,昨天没回来,不过是一个朋友请客,多喝了两杯,在他那过了一宿罢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桂珍说,“要知道妈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叫妈以后去依靠谁呢?不过看到你没事妈就放心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儿子只不过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做母亲的就已经慌成这个样子,可见平常对他的溺爱太深了。
“没事你就走开吧。”沈义伟厌烦地望着母亲说,“啰哩啰嗦,你不烦我还嫌烦呢。”绕开她径自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桂珍热心碰上了冷面孔,儿子的几句话让她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讪讪干笑两声,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沈义伟将衣服搭在肩上哼着小调向楼上走去,心情十分的欢畅与欣快,不过楼梯中央碰到了一个人,欢快的心情一下变的颓唐起来。是谁呢?就是他生来惧怕的父亲沈英杰沈先生。
他低着头,不敢看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侧身轻轻地从他身旁挤过去,然后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站住。”沈英杰忽然一声叫唤。
沈义伟心头一震,如同雷击中一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沈英杰折身来到他面前,怔怔将他上下打量了数秒。
“一夜都去哪儿了?”他问。
“没、没去哪儿,一、一个朋友请吃饭,在、在他那儿过了一宿。”沈义伟吞吞吐吐、结结巴巴,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浑身哆嗦着。
“朋友?瞧瞧你自己这副德行,交的朋友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么大一个人了,整天东摇西晃,无所事事,难道你就准备这样一辈子稀里糊涂的混下去吗?”沈英杰训斥,“大事做不了,小事做不来,整天做依附在别人身上的寄生虫,你不觉的可耻吗?倘若有一天,我们沈家的英豪集团破产了,我看你去吃什么……”
一番话说的沈义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但他只是低着头,不敢吭一声。
“好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从明天起,你随我到公司一起去上班。”
一听到工作,沈义伟立马感到头疼,他忙说:
“爸,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去干什么呀?”
“不会!拿眼睛看别人是怎么做的;不懂!多去向别人讨教讨教,我不相信你这么大一个人就什么也学不了。义伟啊义伟,你如今已是有家室的人了,按事理来说,早应该独立了,而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并不是我要说你,如果再这样长期下去,你何时才能走出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来呢?”
沈义伟哑口无言,无言以答,只得默默接受父亲对自己的教诲。
“哎呀!好啦,好啦!”桂珍为了不使儿子难堪,上来打着圆场,“义伟他这么大的人了,你就少说几句吧。公司不是有急事等着你去处理吗,那你就赶快去吧。”连拉带拽将他往楼下拖,并不时的朝沈义伟丢着眼色,意思让他赶快回自己的房间去。
“唉!玉不琢不成器,都是你从小将他给惯坏了。”无奈之际,沈英杰只得连连叹息。
“得了,你就不要再唠叨了。”桂珍说着将他推出门外,“走吧。”自己家财万贯,儿子工不工作有什么要紧的。
沈义伟带着一肚子的窝囊气回到自己的房间。
何雨晴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妆。
他没有看她一眼,甩掉衣服,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
“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一夜都去哪儿了?”作为一个做妻子的,出自内心最起码的关怀,何雨晴问。
“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明明是一句关心的话语,而在沈义伟耳中听来却变成了对自己的一种讥讽,他藐视了她一眼,冷冷回答。
一句话噎住了何雨晴的喉咙,自己好心好意的关怀换来竟然是冷冰冰的一句答复,于是不再吭声。
沈义伟躺在床上,昨晚与阿碧交媾的场面不由得又浮在眼前。想着想着,神情竟完全回到了那淫荡的气氛之中。
欲火难耐。
蓦然,他跳下床来,一把抱住了何雨晴。
何雨晴一惊。
“你干什么?”
“干什么?”沈义伟眼中流露出一种从未让何雨晴接触过的目光,这目光充满邪恶、狰狞与恐怖。“哎哟,我的阿碧小宝贝,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伟少爷我当然是来陪你的啦。唔,来亲亲,来亲亲。”噘着嘴唇就要往她脸上贴。
本来,夫妻**、接吻以及发生性关系乃是正大光明、天经地义的,但此时此刻何雨晴见他完全把自己当作了另外一个人,加上还有一大堆肉麻兮兮的话,直感恶心,用力将他一推。
“怎么?生气啦!哎哟,我的小美人,不就是伟少爷我这么长时间没来陪你嘛。好,伟少爷我现在向你保证,保证从今天开始天天都来陪你。”伸手一下又抱住了她,嘻嘻笑着,“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你给我放手。”何雨晴挣扎,五脏六腑都充满了愤怒。
“不放,不放。”沈义伟仍嬉皮笑脸着,猛然一用力将她抱起往床上一丢,整个人压在她身上,“乖,听话,伟少爷我这么长时间没来,你一定是很寂寞了吧,这不,今天伟少爷我一定要让你爽个痛快。”边说边去扯她身上的衣裳。
看来自己的丈夫是走了火入了魔了,要不就是中了邪。何雨晴一抬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这一记耳光果然打醒了他。
沈义伟摸着被打的火辣辣痛的面孔,一双血红的眼睛怒视着她,半晌,一甩手回敬了她两记耳光,同时骂道:
“你他妈个烂婊子,竟然敢打老子。”
什么?烂婊子?他骂自己是烂婊子?何雨晴仿佛从未受过如此大的耻辱。她牙一咬,心一横,抓过身边的一只花瓶用力的拼命地向他头上砸去。
躲闪不及,沈义伟被砸中额头,破了皮,流了血。
想不到她会对自己反抗,沈义伟这下也火了,他老鹰抓小鸡般地拎过她,拳头雨点似的在她身上砸将开来。
何雨晴并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长期的忍辱已让她心中的度量达到了一个爆发点,今天这场纷争恰恰就是一根导火线,她再也憋不住心中的怒恨,疯狂一般地同他撕打起来。
桌子掀翻了,镜子打破了,所有的瓶瓶罐罐都被砸的粉粉碎碎。
乒乒乓乓的声音惊动了楼下客厅里的桂珍和家中的保姆,她们急匆匆地忙赶了上来。
“你们在干什么?”桂珍一声大叫。
两人松开手,但都已披头散发、伤痕累累。
“哎呀,我的儿呀,你头上怎么流血啦?”桂珍眼中只有儿子,见到沈义伟脸上一点点血斑,立马大呼小叫起来,“疼不疼啊?”
“唔,妈,好疼。咝,哎哟,哎哟……”沈义伟装腔作势,像一个小孩子似的撒着娇,母亲永远都是他的保护神。
“乖儿子,别怕,告诉妈,这都是谁干的?妈帮你报仇。”桂珍边说边用手帕擦着他脸上的伤痕。
“呶,就是她。”沈义伟说,指向何雨晴。
桂珍板着一张脸来到何雨晴面前,一双眼睛虎视眈眈,仿佛要一口将吞噬似的。她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哎呀,我说你这个女人怎这么狠心呀,对自己老公下这么重的手,想谋害亲夫呀。真不知道我们沈家上辈子缺了什么德,怎么会娶了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来到我们家后,我们家就一天再也没有安宁过,不是吵就是闹,这日子你还让不让人过呀?想你们何家也是名门大户,真不知道他们是怎样教育你的,竟敢打自己的老公,这简直就是反了……”话越住下说越难听,甚至连一些根本不着边的字眼都骂了出来。
婆婆偏袒儿子,这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不问青红皂白就责骂自己,何雨晴感到满肚的委屈无处可伸,心中一阵伤痛,两腿一软,坐在床沿边低着头不由得嘤嘤啜泣起来。
桂珍见何雨晴软弱好欺,数落的更凶了,一旁保姆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又无资格来进行评论与调解,只得哀叹一声,默默地走了出去。
就在她不停地数落着何雨晴之际,念完晨课的女儿沈亚梅回来了。保姆将一切告诉于她,她一听,这还得了,两个欺侮一个,太不象话了,急匆匆忙赶了上去。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一进入房间便大声呼叫。
“哎呀,亚梅,你回来的正好,这个歹毒的女人想谋害你哥哥。”桂珍说,仿佛自己又多了一个帮手,“你看,这就是那个歹毒的女人砸的,流了好多好多的血哟。”将沈义伟拉到她面前,夸张地形容着。
“哦?是吗?”沈亚梅看也不看,只是冷冷地笑着,母亲一向虚张声势,她早已经不相信了,“那么请问,我嫂嫂她为什么要砸我哥哥呀?”虽然何雨晴夫妻不和,但姑嫂关系却十分不错,嫂嫂的为人她一向清楚,她相信无缘无故她是不会这么鲁莽的,即使是她做了,也一定事出有因。
桂珍蓦然一呆,沈亚梅阴不阴阳不阳的话让她的心凉了半截,她一双眼睛瞪着她,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可要知道他是你亲哥哥呀。”
“哥哥是亲的,难道嫂嫂就是外人了吗?你眼中除了我这位宝贝哥哥之外还有其他人吗?嫂嫂砸哥哥,你怎么就不问嫂嫂为什么要砸哥哥呢?你骂她歹毒,这分明是对她的一种歧视、对她人格的一种侮辱。”嫂嫂柔弱,但决不是那么好欺侮的,别人不主持公道,她可一定要主持公道。
“哎哟,好你个小妮子,嘴巴这么能翻,看来老娘这几年饭是白给你吃了。你不帮着老娘,竟帮着外人,你是不是想存心气死我呀?”桂珍连蹦带跳地骂着,“你帮着这个女人,她都给了你什么好处?”
“我讲的是正义,不是什么好处不好处的。”母亲再凶,沈亚梅也不惧怕,“你只道嫂嫂打了哥哥,但你怎么不看看嫂嫂呢?”一把拉过何雨晴,“难道嫂嫂脸上的伤痕是她自己划上去的?”
这下桂珍哑口了,不过面对女儿的教训,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说不过便同她无理地吵闹起来。
沈亚梅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性格直率、豪爽外加一点泼辣,心中从来藏不住一句话,恩怨分明,敢做敢当。她不想同母亲这样无休止地去辩论,手一摔,气咻咻地奔下楼去,边奔口中边叫着:
“我不管,我打电话叫爸爸回来评评理。”
一听到要叫爸爸回来,沈义伟的头立刻发起麻来,爸爸一回来,一切就全完了。
“不要,千万不要。”他大叫,也立马飞奔下楼,但是晚了,亚梅已同沈英杰接通了电话。
沈英杰电话中得知情况,顿时火冒三丈,这个不肖的东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整天无所事事也就罢了,而且还尽找麻烦。他顾不得公司有重要任务要处理,忙通知司机驱车赶了回来。
他将一干人等全部集中到客厅,一拍桌子,厉声问道:
“义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义伟吓得浑身发抖,直打哆嗦,哪里还说得上一句话来。
“你干吗问义伟,你怎么不问问那个女人呢?你没瞧见我儿子伤成这样子了吗?”儿子不敢说,做母亲的可得要替他出头,“义伟生来胆小,你凶巴巴的大吼大叫,你是想吓死他不成啊?”
“我问他,没有问你,你不要给我乱搭话。”沈英杰冷酷的脸上又披上了一层严霜,冷冷地望着妻子,每次教育儿子,她总要挡在前面,这使他的话一点也起不了效应。
“我为什么不能说?”桂珍天生的倔脾气,你不让她说她偏要说,“义伟是我儿子,我有义务来帮他说话,你不心疼儿子我还心疼呢?儿子被打成这样,你不关心也就罢了,还偏偏问这问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告诉你,我们娘儿俩可不是那么好欺侮的……”
这倒好,事情没解决,一对老夫妻倒先较上劲儿了。
沈英杰不想同她啰嗦,只得询问雨晴。
何雨晴低着不言语,似乎有着难言之隐。
沈亚梅一捅她的胳膊,说:
“嫂,有爸爸在,你什么也不用怕,把你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吧。”
“是呀,雨晴,有什么屈辱你就说出来吧。”沈英杰也以目光给她鼓励。
没有办法,何雨晴只得将事情的原委讲述了一遍。
不听还好,一听让沈英杰的脸色气的直发青。
“义伟,你给我在外面就专门干这种好事。”沈英杰气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打了颤,站起身来猛然甩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可以说用足了他十成的力气,只见沈义伟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下去,倾刻之间,五个鲜红的手指印在他脸上呈现并肿了起来。
“你干吗打我儿子,现在什么年代了,出去玩两个女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桂珍见自己的儿子吃了亏,不干了。
“玩两个女人不要紧?!”沈英杰瞪大着一双眼睛,不相信自己的妻子竟然会说这种话,“亏你还是他母亲,也难怪他不学好,你这样宠着他、护着他,我们这个家迟早会被他给败光。”
桂珍自知自己说错了话,闭口不吭声了。
最后,沈英杰作出了决定,沈义伟由他直接安排,现在就去工作,而且不得有误。
怏怏不快跟在后面,沈义伟满脸的懊恼与丧气。
沈英杰将他带到公司码头储运部,交由一个名叫阿欣的工头来领导。
阿欣见他是董事长的儿子,面露难色。
不过,沈英杰交待了:
“阿欣,你不要因为他是我的儿子就有所顾虑。不错,在家他是我儿子,但到了公司他就只是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如果他有什么违规或什么反抗的话,你只管按章程办事好了,实在不行,你打电话给我。”
有了董事长的指示,阿欣心中的担忧消除了,他带他来到仓库,发给他一套制服,让他与那些搬运工人一起搬运码头上的货物。
“什么,让我干这个,你们有没有搞错啊?”沈义伟大呼小叫起来。
“对不起,这是董事长的旨意,我们不能违抗。”阿欣说。
“我不干。”沈义伟一扭头,蹲在一旁不动。
“不干不要紧,你刚才也听见了,如果你不服从的话,我就打电话给董事长。”
“狗仗人势。”沈义伟咕哝一声,极不情愿加入这一行列。
平时他东游西逛懒散惯了,哪里受过这种罪,更何况是又苦又累又脏的搬运工这行。刚刚来回搬了两趟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便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干不动了。
刚蹲下休息没五分钟,那边阿欣走了过来。
“大家都在干活,你在干吗?”
“我累了,休息一会儿不行吗?”沈义伟白了他一眼说。
“我们这儿是有纪律性的,干活的时候大家一起干活,休息的时候大家一起休息,现在请你马上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
这么嚣张!沈义伟咕噜,蹲在那里依旧一动不动。
“我的话你听到没有?”阿欣说,“我再说一遍,我们这儿是有纪律性的,干活的时候大家一起干活,休息的时候大家一起休息,现在请你马上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
“你凶什么,现在我累了,干不动了,也不想干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沈义伟的火上来了,“你给我少来这一套大道理,什么纪律性,狗屁!”一个小小的主管竟然也这么逞狂,真***狗眼看人低。
“你不干,我确实不能把你怎么样?”阿欣说,仍然心平气和,“但是只要你在这里一刻,你就必须接受我的安排。”
“你的安排?”沈义伟不由得嘿嘿冷笑起来,“你***算老几啊?你***是哪根葱啊?”他嗤之以鼻,“你***码头上的一个小小工头,竟然安排我的工作,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什么德行。”
他左一个“你***”右一个“你***”骂着,但阿欣并没有生气,对他的嚣张与傲慢置若罔闻。
“不错,我的确不过只是码头上的一个小小工头,对你来说可能身份非常低微,但公司安排我这一职务,我就必须尽心尽力地将它做好。刚才董事长已经交代过,说在家你是董事长的公子少爷,但在这儿,你就同我们一样,没有什么身份高低,既然董事长他将你交由我来安排,所以你必须得听从我的号令。”
“你、你、你***就这样跟我说话?”在外面,沈义伟还未见过有人竟敢这样同自己说话,气的连肠子都在冒烟。
“现在,我再说第三遍,请你马上回到你的工作岗位上去。”阿欣不愠不火,始终保持着一副心平气和的状态,“如果你还不去,对不起,那我只有向董事长进行汇报了。”
“你少拿董事长来吓唬我。”沈义伟气乎乎地说,边说边脱下制服,“***老子不干了,看你能把老子怎么样?”将制服狠狠地往地上一摔,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家,他往沙发上一躺,闭着眼睛,喘着粗气,谁也不理。桂珍见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感到诧异,不解问:
“咦?义伟,你不是跟你爸爸去公司上班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哎!妈,别提了。”沈义伟翻了个身,满脸怨气,“你知道我爸他让我去干什么?他竟然让我去码头上做搬运工。”
“搬运工?”桂珍惊叫,“那活儿又脏又累,岂是你干的?”
“脏累还好说啦,可恨的就是码头上的那个工头,见我是董事长的儿子,不但不照顾,反而百般刁难与讥讽于我。妈,你想想,我还能干的下去吗?我的个人荣辱是小,可万一传出去,我们沈家的荣誉就大了。妈,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呀。”沈义伟无中生有、添油加醋地说着。
“儿子,你放心,有妈在,一定会替你作主的。”桂珍咬牙切齿、信誓旦旦地说,沈义伟的几句话让她满肚子充满了怒火。
晚上,沈英杰公司回到家,劈口就问:
“义伟他人呢?有没有回来?”
桂珍拉长着一张脸,阴阳怪气说:
“奇怪,他不是同你一道去上班的吗?怎么又问起我来了。”
“唉,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让他去做事,做了没几分钟就跑了。”沈英杰坐下一声叹息,无奈说。
“不争气?他什么地方不争气了?你让他做事?都做什么事了?”桂珍接二连三问出一大叠问题。
沈英杰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肯定沈义伟曾回来过,说:
“义伟他人呢?你给我把叫出来,我有话要跟他讲。”
“有什么话你对我讲好了。”桂珍眼睛斜睨着他,言语不冷不热。
“对你讲?”沈英杰心中的火气上来了,“你能代替得了他吗?”
“怎么不能,知儿莫为母。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会转告给他的。”桂珍仍然那个腔调,让人根本无法接受。
沈英杰真的火了,他站起身来忽然对她大声吼道:
“现在,我命令你,你给我去把义伟叫出来。”
“我不叫,你又能把我怎么样?”桂珍不甘示弱,也冲着他吼叫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千方百计想害的就是我们娘儿俩。你这个没良心的,让义伟去上班,去上的什么班啊?让他和那些臭搬运工们一起去上货卸货,你根本就不把儿子当人看待……”说着说着竟呜咽起来。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沈英杰连连叹息,最怕的就是她的又哭又闹,“难道说义伟他是你儿子,就不是我儿子了吗?我之所以这样做,难道你就不明白我的这一片苦心吗?”
“苦心?你有什么苦心?让义伟去做搬运工,那活儿是他做的吗?你是想活活的害死他呀……”桂珍一把鼻涕一把泪,“哎呀,我的命好苦呀,我的命好苦呀……”
下面的声音惊动了楼上正在休息的何雨晴与沈亚梅。她们不知了发生了什么事,忙赶了下来。
“爸,怎么啦?”亚梅问。
“唉!义伟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让他做事,没几分钟就跑了,我现在找他人也找不到,不知道他又跑到哪儿去鬼混了。”沈英杰叹息之余,目光挪向何雨晴,“雨晴,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何雨摇了摇头,“不过下午他好象回来过,后来去哪儿就不清楚了。”
沈亚梅瞟了母亲一眼,撇了撇嘴,说:
“哎,怎么说呢?我哥他还不是有靠山,后台硬呀,要不然他哪里敢这么放肆啊。想我哥这么大一个人,家有了,老婆也有了,可自己呢?文不能文,武不能武,如果让他独立的话,不要说养老婆了,恐怕连自己的一张嘴都糊不下去哟……”
含沙射影,桂珍不是笨蛋,只听她叫道:
“嗨!嗨!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哥哪点不好,你怎么老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呀。”
“我说的都是事实嘛,大家有目共睹啊。再说了,我胳膊肘子往外拐?往哪儿拐呢?这里有外人吗?”
夫妻俩为了一个儿子相互怄气,连晚饭也没有吃,就这样彼此默默无言在沙发上面对面地坐着。沈义伟呢?的确是不争气,他满以为有母亲做自己的后盾就万事大吉了,于是又到卡拉ok厅、舞厅、夜总会逍遥放纵去了。
午夜时分,他摇晃着半醉半醒的身子回到家,看到客厅内默默静坐在那里的父母亲,心中一阵惊吓,酒立马醒了一半。
“爸,妈,你、你们还没睡呀?”他知道自己躲不掉,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
沈英杰心中的火气基本上已压了下去,可一看到他那狼狈的模样和闻到他身上那一股耸人的酒味,火一下又窜了上来,大声呵斥道:
“你就这样整天给我混,等我来供养你一辈子,啊?”
“妈。”沈义伟惊惶、恐惧,忙躲到母亲的身旁,以求救的目光望着她。
经过数小时反反复复的反思,桂珍终于想通了,自己对儿子不能再纵容了,如果再纵容下去的话,那确实只有害了他,他年龄也不小了,也应该到自食其力的时候了。
“不要叫我。”桂珍面孔冷冰冰,语言冷冰冰。
沈义伟心中一阵冰凉,求救的目光变成一种沮丧,如今连母亲也不帮自己了,自己还有谁可来依靠呢?
沈英杰也感到诧异,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以往都是他说东她偏要往西,他说南她偏要往北。为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以说他们夫妻间的感情早已经给吵光了。而今天,她竟然能主动站在他的角度与立场上,这无疑让他对她的情感来了一个大逆转。
“来,义伟,过来,你坐下。”沈英杰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爸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没有了撑腰的后盾,沈义伟乖乖的、规规矩矩的坐下。
沈英杰语重心长地说:
“义伟,你也已经不小了,爸爸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去打天下了。当然,我们那个年代不能同你们现在相比,所以我对你也没有过多的指望与要求。你知道爸爸为什么让你去当搬运工吗?这是在磨炼你的意志。你是沈家唯一的继承人,将来我老了,所有的财产全部都要归你,我不想我们沈家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家业在你这一代手上就给毁了。爸之所以这么做是要让你明白一个人只有在逆境中才能学会生存,只有不断地去磨炼自己才能不会被这个社会所遗弃,当然,更重要的是要有自我拼博的精神……”
沈英杰向沈义伟讲述着这一番勉励立志的大道理,可沈义伟在听吗?他平时游手好闲惯了,父亲的话根本就听不进去,可是不想听却又不敢走开,只能乖乖地坐在那里。
该说的都说完了,沈英杰心中轻松了一大块,但愿他从此能改掉恶习,正正经经的去做人,正正经经的去做事。
“英杰,你不会让他一辈子都去干这一行吧?”桂珍始终放不下心,再一次问。
“怎么会呢?我要让他从最低层一层一层的做起,如果像他现在这个样子,你叫我怎么放心将我的位子交给他呢?”沈英杰说,拉起她的手,“夫人,时光不早了,我们也该歇息去了。”
桂珍站起身,脸上红红的,夫妻之间已有十余年未曾这样亲密了,心中不由得一阵荡漾。沈英杰望着她那羞赧的模样,也一阵陶醉,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那青春时代,他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一弯腰将她抱起径直向房中走去。
沈义伟十二分不情愿地干着。
虽然不情愿,但却不敢反抗,如今没有了称腰的后台,一切只能听天来安排了。每日早出晚归,精疲力尽,他从心底恨透了家中的每一个人。
下班回来,桂珍望着他疲惫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但一想为了日后能胜任他父亲的位子,还是咬牙忍了下去,换着一副漠然平淡的面孔。
何雨晴见丈夫改过自新,旧恨全消,她不在乎他做什么工作,只要他老老实实地做人,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她便满足了。每日对着他那疲劳的身子,她更显得温柔体贴,又帮他按摩又帮他捶背。
不过,无论何时雨如何大献殷情,沈义伟总是不领她的情,明明是对他一句关心的问候,而在他听来却变成了对自己的一种讥讽。他不再同她讲话,甚至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彼此间的鸿沟已经到了无法再沟通的地步。
这是什么样的爱情?这又是什么样的夫妻?
渐渐地,何雨晴也对此失去了希望与信念,可是又该如何去结束掉这一段名存实亡的婚姻呢?离婚!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当她将这一想法告诉于自己的亲人时,遭来的却是一致的反对。他们也有他们的苦衷,潜龙集团在整个国内以及东南亚一带是极负盛名的,作为董事长的女儿,离婚之事一旦传扬出去,公司的形象岂不是大打折扣,再加上媒体穷追不舍的炒作,想要完全恢复自己的声誉那就很难了。
何雨晴的心是柔善的,她宁愿自己背负着所有的痛苦也决不会让别人去遭受一丝一毫的不开心。既然大家一致反对,对于“离婚”二字于是她再也不提,别人能生活下去,她何雨晴也能生活下去。不过,至此以后,她脸上再也没有看到过欢乐与忧愁,整天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仿佛存在的只是一副躯体,而灵魂早已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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