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天灵山,原本恢宏无比的灵山现在遍地残骸,大雷音寺的匾额碎掉一角,躺在一堆砖瓦之上。
如来盯着这一堆废墟,脸色阴沉。灵山脚下,紫气蔓延三万里,久久盘旋,凝而不散。
对于今日局面,如来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本意是要逼玉帝让步收回天庭敕封,玄奘四人已被西天规划道场,已皈依佛门,天庭如何能敕封我佛门之人?
可是老君就这么一路强势的打上门来,将这处佛门圣地生生打成一片废墟,丝毫不给西天任何面子,甚至老君离去后,绵延三万里不绝的紫气依旧凝而不散,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如来大手一挥,遍地残骸飞上半空,“凝!”
如来大手一握,遍地残骸瞬间变成一片齑粉,金光闪耀之间,一座大雷音寺缓缓成型,轰的一声,坐落在灵山山巅,只是那匾额之上的碎角,如来并未修复,不知何意。
如来身后,十八罗汉脸色苍白,他们万万想不到,集合十八人之力竟然也无法对抗老君手中那杆紫金拂尘!
想起刚刚的战斗,十八罗汉个个都面露苦色,老君那一杆拂尘,三千尘丝犹如一挂天河而下,击在众人身上,十八罗汉引以为傲的佛门大金身连一个呼吸都没撑住,就纷纷被打散。
圣人之下皆蝼蚁,众金刚罗汉经此之战,深知圣人恐怖。
在十八罗汉身前,文殊,普贤也不复之前,身上僧衣破败不堪,文殊的坐骑青狮鬃发凌乱不堪,普贤坐下白象身上有两个血洞。日光月光两位菩萨已去修缮灵山经碑林,并不在此处。
谁能想到,四位菩萨联手,居然还能被老君压制,老君座下那头青牛竟然也恐怖如斯,在和青狮白象联手对抗中不落下风,甚至在白象身上留下两个血洞。甚至在老君击落大雷音寺匾额之后,那头青牛竟然脚踩匾额,西天颜面荡然无存!
“汝等在此修缮灵山,本座要去觐见古佛,此事再行商议。”如来看着诸位罗汉和菩萨说道。
“谨遵我佛法旨!”众罗汉领命之后迅速忙碌起来,而如来却金光一闪,不见了踪影。
灵山的一处佛堂,此地位于灵山后山,乃是佛门圣地之一,此地金光闪耀,山体和树木之间传出悠悠的诵经声,显然此地山体树木,花鸟鱼虫皆已通灵。
佛堂外,有着一个古朴的蒲团,蒲团显然年份已久,破败不堪,甚至有着虫蛀的印记。
在这破败的蒲团之上,端坐着一个瘦弱的老僧,老僧身披暗红色袈裟,袈裟之上金线串联,闪耀着耀眼的金光,显然这袈裟已非平常之物,老僧脑后悬挂一轮佛环,金光璀璨,十分耀眼。
老僧端坐在蒲团之上打坐,体内传出悠悠诵经声,如三千神佛在超度,和这佛堂之外的一草一木的诵经声相互呼应。
老僧一呼一吸之间,这灵山天地万物都随着起伏不定,如同天地在呼吸。老僧手中有着一串非金非石非木非玉的佛珠,佛珠转动之间,灵山灵气也随之循环往复,如同六道轮回一般,生生不息,轮回不绝。
金光一闪,如来出现在佛堂之外,看着入定的老僧,如来虔诚的行跪拜之礼。“小僧如来叩拜大僧,打扰大僧了。”
听闻此声,入定的老僧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转动,佛堂外的灵气瞬间静止不动,随即消散在空中,变成片片金光飘落而下,被花草树木吸收。
老僧悠悠的睁开双眼,老僧双眼闪出一道金光,金光扭动之间渐渐演化为一片宇宙,六道在其中演变,生与死,善于恶,佛与魔不断新生和湮灭。
老僧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体内的诵经声渐渐消失,面前那副宇宙轮回图也消弭在空中,脑后佛环隐去,老僧显得更加朴实无华,如果不是身披袈裟,此时的老僧更像一个深耕老农。
“阿弥陀佛,如来,此事本座皆知晓,是你操之过急了。你来此之意我本座亦明白,不过我们这等存在受当年和谈定下的天地法则约束,非存亡之际,我等不得插手。”
“此事本就是我西天理亏,老君出手也在我本座意料之中,除却老君,天庭其他人没有这个胆量来我灵山闹事。此事莫要争论不休了。”
“大僧教育的是。”如来听得此言,就知眼前这位老僧是何之意。
“可是老君如此行事,堕我佛门声威,只怕会影响我佛门威望啊!”
“阿弥陀佛,已有的事何必再有,已行的事何必再行。此事就此揭过吧。不过,本座近些年来参悟上乘佛经有所顿悟,就借此事,本座要去兜率宫和老君论一论这天下大道!”老僧说道。
“你回去吧,作为西天之主,凡事你皆可自我定夺,无需再来询问老僧我的意见,我已经老了,我佛门前途在你手里。”老僧说完,挥了挥手,闭上了双眼,诵经声再次响起。
“小僧告退。”如来行礼走出来这处圣地,刚刚老僧之意,如来已经领会。“阿弥陀佛,为了这西天诸佛,也只能牺牲你了。”如来低声喃喃道。
天庭三十三层天兜率宫,老君的修行之地。兜率宫内,老君坐在灵台之上,面前的八卦炉内,三昧真火熊熊燃烧,八卦炉内翻腾着几枚未成形的金丹。
老君拂尘一甩,炉内真火瞬间暴涨,包裹住几枚金丹,原本表面坑坑洼洼的金丹在真火的烧灼之下渐渐变的圆滑,一股香气在八卦炉炉口冲出。
随着香气的弥漫开来,兜率宫内的灵气也变得暴动起来,然后凝聚在八卦炉之上,渐渐凝变成龙虎之样。龙虎一成型,瞬间攀附在八卦炉之上,龙吟虎啸间,漫天灵气灌进炉内,在金丹表面开始出现龙虎之纹,金丹悬浮在真火之上继续接受炙烤,炉体上方开始出现丹成异象。
铛——,八卦炉炉盖被顶开,四枚金丹在真火的包裹下冲出炉体,上方灵气聚集,变成金光落下,遇到真火,直接被焚烧蒸干。四枚圆溜溜的金丹闪耀着金光,隐约之间龙虎缠斗,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丹香。
老君满意的点了点头,袖袍一挥,四枚金丹飞了过来,老君拿出一个葫芦,拔开塞子,将四枚金丹放了进去。老君袖袍再挥,三昧真火收入炉内,咣当,炉盖归位。
“启禀师尊,西天燃灯古佛求见,现已到兜率宫外。”一个童子走进炼丹房,向着炼丹结束的老君说道。
“哦?请进来吧,燃灯此时前来,定是为了灵山之事而来。”老君收好葫芦,道。
不多时,身穿暗红色袈裟,手持佛珠的瘦弱老僧走进兜率宫内,而这老僧正是如来尊称一声大僧,在灵山后山圣地打坐的过去佛——燃灯古佛。
燃灯看到老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西天燃灯,见过老君了。”
老君起身回礼,“贫道在此还礼了,古佛此次前来,是为贫道大闹灵山之事而来吧?”
“阿弥陀佛,”燃灯轻念一声佛号,“此前之事,都已揭过。贫僧此次前来是因近期参悟大乘佛法有所顿悟,特地前来与老君论一论这大道!”
“论道?”老君轻轻一笑,拂尘一挥,地上出现两个蒲团,“请坐。”
燃灯一笑,盘坐在蒲团之上。“道为何物?道家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谶语。贫僧冒味询问,道为何物?”燃灯问道。
“道可道非常道,道分阴阳,天为乾,地为坤,天地为乾坤,阴阳共济,是为道也。上古大神盘古开天地,分阴阳,明乾坤;上古大神女娲补天,聚阴阳,定乾坤。此乃道也。”老君道。
“阿弥陀佛,贫僧观三界之间,芸芸众生皆苦,红尘世间,羁绊太多,人世间魔性太重,世人皆受贪嗔痴影响。魔性太重吞没人性,众生皆在苦海中争渡,岂可知回头是岸。我佛慈悲,愿渡天下世间受苦之人,愿渡天下受难之人,愿渡天下魔性之人!阿弥陀佛。”燃灯虔诚的说道。
听闻此言,老君轻哼一声,“哼,古佛今日之来,倒不像是论道,倒是像逼问你佛门传教之事!”
“老君休要动怒,贫僧只是在表达我佛门之理念,并无他意。只是昔年我等和谈,如今君却打破了约定,贫僧也只是前来为我佛门讨要一个说法。”燃灯双手合十,道。
“说法?”老君轻笑一声,“先前如来讨要说法,贫道打上灵山。怎么,如今古佛还要讨要说法,并亲自驾临我兜率宫,莫不是想要掀翻我兜率宫不成?”
“阿弥陀佛,老君言重了。”燃灯古井无波,“玄奘四人既然取得真经,就已是我佛门之人,当年天庭默许我佛传教,倾力助之,为何功德圆满之后老君还要横插一手?”
“我天庭默许你佛门传教之事,乃是当年定下,我等也约定了不会插手取经之中所有争端。所以当年那泼猴大闹天宫,我天庭放下颜面请你西天如来出手镇压,五百年后你西天要玄奘取经,我天庭又流放天蓬,卷帘为之助力。如今既然已功德圆满,为何我天庭有功之臣不可封赏?”老君道。
“而如今,你西天传教,却屡屡越界。我天庭封赏有功之士,你西天频频跳出来指手画脚,是为何意?难不成这三界之主,天下四洲共主乃是你西天佛门不成?”
“唉,阿弥陀佛,”燃灯叹了一口气,“我西天无此之意,但老君你打上灵山,座下青牛脚踩我大雷音寺匾额,落我佛门威严,”燃灯身上袈裟无风自动,脑后佛环显现,“这事贫僧恐怕要和老君论上一论!”
“哼”。老君手中拂尘一挥,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道袍,“真以为贫道,真以为我天庭会怕你西天不成!”
这一日,天庭三十三层天之上,风云齐动。诸天万界之上,毫无征兆的陨落十三颗星辰,据后世记载,圣人战,星辰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