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苍借力横飞,留下倒插在地上的‘怀明’颤声不已。
身子在半空,拳势已成,招式变幻间就已经冲上提着一把黝黑长剑的男子近前,嘴中大喝道:“破海!”
拳招有形似,却无神韵精髓。
却也足以使得面前的男子不得不举剑格挡,双拳上蕴含陈景苍的奋力一击,其上元气更是浓烈。
裹挟的罡风未至,他的拳头就已经轰在那人长剑之上。
音爆之声还未响起,罡风已追至,举剑男子衣袍顿时被吹得猎猎作响,再有一瞬,竟是被陈景苍拳头所携带的罡风绞碎。
那名男子手中长剑在与陈景苍拳头轰击之下,长剑在弯曲到一定程度之后,直接碎裂开来,在被陈景苍拳风所牵引,尽数没入那人胸膛、面门之上。
尚未成型的‘破海’竟然能达到这般地步,一拳轰杀一人的陈景苍,一脚踢在那具已经失去生机的尸体上,阻拦下另一名伺机而来的刺客,脚下步法灵动,折身抽回插在地面的‘怀明’。
又是一招‘凤栖梧’点出,封锁被尸体阻拦之人的退路,手中握着一把九环刀的男子斜着劈出一刀,长枪与九环刀碰撞之后,那人顿时有些拿捏不住,刀口之上出现一个明显的凹陷,男子却也未退,强忍身子震荡,压下那反震而上的一口鲜血,身形往后退去。
陈景苍也不再追击,退回两女身旁,平伸左手握住长枪的手臂,再而右手握拳,做一副防守姿态。
手握九环刀的那人退到十丈开外后,终是忍受不住,吐出一口鲜血,张开嘴,露出那一嘴黑牙,怪笑道:“徒儿,师父也来杀太子殿下了!”
“聒噪!”
坐在马上的陈蜓竹张嘴吐字:“死!”
十丈开外的那名握着九环刀的男子顿时眉心出现一个小洞,身子顿时一动不动,一阵清风吹起那人才缓缓向后倒去。
此人是之前参与围杀的孙志涛的师父,听闻徒弟死在遥远并州,只身从江南赶来,当然来的路上,他还抽身去了一趟玉云楼,叫了一壶玉云楼里最好的美酒,平静的喝完后,张着满是黑牙的嘴巴说道:“送你下去陪陪我那命苦的徒儿吧!”
然后一刀砍下了那名叫罗娘女子的头颅,江湖中许多这样以武乱禁之人,他们心中是非难分,总是随着自己心意而来。
也这是这番随心,他来到这里,死在这里,甚至无人在为他惋惜、收尸。
费劲心血培养出的徒儿死了,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也失去了意义,来这看一眼后,死也就死了,眼中光彩复于黯淡,手中那把使了一辈子的九环刀发出一阵阵铁环交击之声,似乎只有它这个老伙计为自己的主人在唱挽歌。
陈景苍抬头看了眼依旧坐在马上的陈蜓竹轻声说道:“姐,我来就好。”
看着面前男子真切关怀的眼神,陈蜓竹轻轻点头,翻身下马,牵着苏清儿的马带着苏清儿站到远处。
陈景苍往前踏出一步,大声道:“既然来了便就不要躲躲藏藏了,总是派些臭鱼烂虾很是无趣,你不烦我都已经烦了。”
“哈哈...你当真是命硬,在乔灵安手下竟也能活下来,还是那个天下第一的剑神不过是浪得虚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
陈景苍笑道:“那你不妨来试试看。”
“早有此意,只是可别像上次一般躲进那个王八壳子不敢露头。”
远处一个长相很是俊秀的公子哥模样的男子缓步走来,他微微一笑道:“不知该说太子殿下天真还是愚蠢,竟是让三千禁军率先回太安。”
陈景苍摇头:“若不这样怎么能把你引出来,铁剑太!”
“愚蠢!”铁剑太不由笑道。
“与你做这些口舌之争毫无意义,来战一场便就是。”
铁剑太只是摇头,说道:“林宗主,许宗主出来吧!”
一阵娇媚笑声顿时传到场上众人的耳中,只见一名光着脚丫的女子从天而降,另一侧,一道如同黑光的人影极速奔来,两人几乎同时到达铁剑太的左右两侧。
女子成熟妩媚姿态,饶是见过不逊色与她般姿色的女子,此时也会被她独有的成熟风韵给倾倒,女子看不出年纪多大,身上透明薄纱,隐隐可见内里穿着的红色肚兜,她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一点,娇笑道:“可别称奴家许宗主,姻缘宗的宗主还是水无致,我只是代理宗主。”
一旁的林端则是笑道:“许宗主说得哪里话,水宗主都已十多年不曾出现在众人面前了,自你接任宗主之位,姻缘宗可是已经快要追上江湖四大豪门了。”
许连清娇羞摆手:“林宗主才是人中龙凤,可别折煞奴家了,往后还需靠林宗主多多帮衬呢。”
说着,许连清朝着林端走了一步,这才转头笑道:“太子殿下,奴家可是对你神往已久,今日一见果真俊逸非凡。”
“哼...狐媚子!”
坐在马上的苏清儿冷哼一声。
“噢?”许连清抬眼看向苏清儿,笑道,“苏姑娘果真貌美无双,倒是我那个徒儿异想天开了!”
“许宗主,你别枉费力气了,他给不了你所求,今日之后世上也再无此人了!”林端眼神中闪过一丝狠辣,接着说道,“上次便就叫你前来,你却是临了摆我一道。”
许连清妩媚一笑,那双洁白玉足再次朝着林端走了两步,然后拍了拍胸口,说道:“奴家那不是怕吗?这次还不是应了林宗主来到这里拦一拦太子殿下了。”
微微颤动的胸脯看得林端口干舌燥,吞下一口唾沫,笑道:“那便稳了,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什么聪明人,当真以为只有余文一人吗?”
而此时陈景苍确实笑了起来,他将手中长枪一一点了过去:“一二三,有一个算一个,少唧唧歪歪个没完。”
铁剑太冷笑道:“太子殿下这么快便就想找死吗?”
陈景苍嗤笑一声:“罗里吧嗦,活脱脱像个娘们!”
“找死!”
铁剑太顿时怒吼一声,手中长剑已经紧握。
铁剑太之前在无名山受了陈景苍一肚子窝囊气,心中的仇恨在这几个月中,不见消散,反倒是愈发浓烈,但心机城府极深的他还是狠狠把这股怨愤藏在心底深处。
而这幅表露在众人面前的愤怒不过是一种伪装,为的就是探一探陈景苍是否真的是撤出了禁军,若是派上几十人骑兵小队在暗处,借着官道平整,一个冲锋就能加入战场,然后拖上几个回合,那剩下的禁军定会将他们团团围住,到了那时那可就真的是什么情绪都没用了。
虽然来之前在暗中观察很久,但铁剑太谨小慎微的性格还是让他装出一副一点就着的愤怒模样。
许连清开口打断道:“铁公子莫急,太子殿下现在不过是孤家寡人一个,难不成还能长了翅膀飞走?”
铁剑太心中暗笑,好在这位许宗主开口制止他,要不然后面还真不好装下去,他冷哼一声,冷笑道:“倒是我失了方寸了!”
“唉...”陈景苍叹气道,“试探来试探去有什么意思呢?禁军真的已经先我入太安了,不过...”话锋一转,“今日死的不是我,而是你们几个。”
“好大的口气,不过一个刚入一品的大武宗,面对我们三个你哪里来的信心?”
陈景苍摇头不语,看向那个走向自己的陈蜓竹,说道:“姐,不用,他们这群土鸡瓦狗能成什么气候?”然后转头朝着铁剑太等人道:“叫你背后的主子出来见一见啊?”
“哼...你还不配!”铁剑太冷哼道。
“哦?那我猜得不错了,只是不知道是雍州那位还是辽东那位?”陈景苍问道。
“自然是...”铁剑太一下子回过神来,“你在套我话?”
“怎么能说套你话呢?只是简单的聊上几句而已,毕竟我们认识也算不少年了,老朋友叙叙旧而已。”陈景苍一脸促狭笑意。
铁剑太此时却也笑出声来:“告诉你也无妨,正是辽东那位!”
“倒是和我想的差不多,你嘴里没一句真话!”
“哈哈...你想听我就说了,怎得?现在又不信了?”
原先有些剑拔弩张的占据在这一番谈话之后,倒真像是多年不见的朋友之间的叙旧,此时许连清微微一笑,往林端身旁走了一大步,胸前顿时颤动起来,只听她说:“这样多好,该说的话好好说一说,”然后朝着林端说道,“林宗主,你以为呢?”
林端冷笑道:“三人联手,定要在三招之内取他性命。”
许连清立即点头道:“成,那林宗主我们联手一起攻他门面,由铁公子袭扰左右!”
说着,许连清此时已经离着林端不过一丈之远,说完这句后,手中一把通体泛着紫光的匕首出现在手中,喝道:“动手!”
许连清手中匕首化作一道流光。
“啊!”
一声惨叫顿时响起,她身旁不远处的林端的脖颈处,那里有一道很是细长的红线,渐渐沁出几滴血珠,不过眨眼功夫,已经血流如注,林端想要张嘴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他只看到那依旧站立的尸身的脖颈出正喷出一道三尺多长的血剑。
眼中的不甘很快便就消失,一位宗门宗主身死!
而许连清依旧满脸笑意,似乎刚才倒在地上,正血流不止的林端不是自己亲手砍下他的头颅似得,她朝着陈景苍走了两步,妩媚一笑,顿时让人感觉周遭景色都变得暗淡了许多,开口道:“不知太子殿下认为我这份献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