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在小巷子深处惊扰不动任何一盏亮着的灯光。(..)ebook.jiangcao.com
薛宝豺懒腰抱着冯瑛,奔跑在七八道摩托车的前车灯照耀下,一直到这条小巷子的尽头。
小巷子是个死胡同,,两边各有一扇小门,通向两边的院落。
他咬咬牙,终于忍住去敲门的冲动,轻轻将冯瑛放在地,小声安慰她说“不要怕,有我在。”
冯瑛紧张的点点头,哆哆嗦嗦的说“咱不跟人打架,咱好好的……”
薛宝豺深深点头,再回身,看见余军带着六七个人,骑着摩托车将小巷子彻底封了起来。
停在十几米外的七八辆摩托车没有熄火,前车灯准确无误的落在薛宝豺和冯瑛的身。
薛宝豺轻轻抬手,遮一下光,说道“军哥,咱们下午说好了的,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这又是个什么意思?”
“走你麻痹!”
余军撑下摩托车,跨步走进前面的灯光里,带着一脸的阴冷说道“薛宝豺,个个敬你是条汉子,一再邀请你,你三番两次的拒绝,怎么着,这是给脸不要脸吧!你让哥哥这脸往哪里搁?”
薛宝豺深吸一口气,说道“军哥,我真心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了,你饶了兄弟好不?今天晚兄弟摆一桌,给你敬酒赔不是!”
“赔不是?操!”
余军冷笑道“什么事要都配个不是能解决,那不天下太平了?”
薛宝豺再吸一口气,说道“军哥那你说怎么办,兄弟照办。”
“凉拌!”
余军猛然一抬手,一只酒瓶子像是流星一样照着小巷子深处砸出去。
他准头很好,这只酒瓶子在空划出一道轻微的弧线,直奔薛宝豺的脑门。
薛宝豺看得清楚,咬咬牙,没躲,硬生生的挨了这一下酒瓶子的砸。
酒瓶子在他脑门一磕,当即碎裂,飞溅出去的玻璃碴子划伤了他的额头,也划出了冯瑛一声惊呼。
薛宝豺大吃一惊,转身一看,却见冯瑛肩头见血,显然是也被划伤了。
“瑛瑛,你怎么样?”
薛宝豺紧张兮兮的抓住冯瑛的肩膀,借着摩托车的灯光仔细一看,见冯瑛的箭头插着一小片玻璃碴子,看着很是凶残。
他钢牙一咬,顿时到了爆发的边缘。
如今的生活,他唯一的逆鳞是冯瑛,哪怕他自己受再多苦也无所谓,只要冯瑛不再受到伤害。
“不要!”
冯瑛一把抓住薛宝豺的手,泪眼汪汪的说道“咱不跟人打架,咱都是好人,咱不打架……”
余军那边的人全都听到了冯瑛的话,一下全都笑了。
“我说薛宝豺以前生龙活虎的小伙子,现在怎么成了娘们,感情是被小娘们的裤腰带拴住了。”
“是啊,薛宝豺啊薛宝豺,你丫这辈子完了!”
余军最后笑着说“兄弟们,薛宝豺不再打架是好事啊,这个世界少了一个打架的好手,但是多了愿意爱欺负的怂货!哈!”
他再次扬手,又是一只酒瓶子飞过来。
这一次,这只酒瓶子咣的一声砸在了小巷子尽头的墙壁。
碎裂开来的玻璃碴子四下飞溅,薛宝豺身子一闪,挡在了玻璃碴子和冯瑛之间。
至少有三片玻璃碴子扎入了他的后背,更有四块玻璃碴子把他的后背划伤。
他咬牙道“军哥,你说对了,我是个怂货,这样行了吧?咱们今天此揭过去,以后……”
他话没说完,又是一个酒瓶子砸过来,咣的一声,摔碎在冯瑛的另一边。
薛宝豺紧急闪身过去,将冯瑛紧紧的保护住,继续说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我谢谢你看得起我,但是以后真的,我什么都不想再掺和了,我……”
第四个酒瓶子破空而来,薛宝豺单听声音知道这酒瓶子将会砸在冯瑛的头顶之。
他紧紧的将冯瑛抱在怀里,身材高大的他,以自己的头颅做盾牌,为冯瑛保驾护航。
锋利的玻璃碴子擦着薛宝豺的头皮飞过,切断了他头的几根发丝。
但他兀自一动不动,只是紧紧保护着冯瑛,保护住他生命之的所有。
“干嘛的?大晚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旁边一扇门打开,一个穿着大背心大裤。头的青年从里面摇着蒲扇走出来,他是被一声声的啤酒瓶子碎裂声惊扰到的,这才出门斥责道“有事别地说去,别在这里!你们……”
他话没说完,咣当一声一个酒瓶子在他脚底下摔碎了。
摩托车车灯灯光后面,有人厉声骂道“滚你麻痹!再废半句话,打烂你的狗头!”
那青年吓得浑身一哆嗦,忙不迭的倒退回去,差点没被门槛绊倒;他慌慌张张的把院门关,再不敢露头。
妈呀,太吓人了,早知道外面摔酒瓶子的是这么一帮凶神恶煞,算外面把墙砸塌了,他也不出来冒这个尖啊!
他哆哆嗦嗦的躲在门板后面,从门缝里看着被堵在墙壁旁边的那个汉子,看着他紧紧护着女朋友的伟岸背影,心里忽然觉得对方很高大……
……“薛宝豺!最后一次机会!”
余军拎了两个酒瓶子在手,说道“那事你要干了,咱们以后都是兄弟。你要不干,今晚得给我一个说法!”
薛宝豺闷声闷气的说“军哥你要什么说法尽管要,我能给的一定给!但是那事,我也最后说一遍,绝对不干!”
“我要什么说法尽管要?好大的口气!”
余军讥笑道“薛宝豺,我知道,将近两年前那件事之后,你一直跟雾晨财团有联系,以前还经常去看陈家那个大少爷。但是尼玛陈家大少爷是陈家大少爷,你是你!”
“陈家大少爷偶尔发发善心,救你一命,还能管你一辈子?”
余军嗖的一声又扔过去一个啤酒瓶子,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自己的人生自己掌握,什么需要干什么不需要干,你自己清楚。但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你自己真清楚啊?”
“嘭”的一声,啤酒瓶子在薛宝豺的脚下炸响,从地溅起来的玻璃碴子凶悍的划过薛宝豺的小腿,一道道的伤口之六处一道道鲜红的血液。
血液顺腿流下,染红了薛宝豺的脚掌,也洇湿了他的脚。
“啊!”
冯瑛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哀鸣,原来其一片玻璃碴子也蹦在了她的腿,划出一道伤口。
尽管薛宝豺已经尽可能的保护着她的身体,依旧难以避免从一些缝隙崩过来的伤害。
“军哥你说得对!自己的人生是要自己掌握,所以我才不能随波逐流!”
薛宝豺咬紧牙关,闷吼道“是,以前我打架,我偷东西,我骗人,我混吃等死,我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我现在知道人生的目标是什么,我只要安安稳稳的过我自己的日子!”
“军哥,你要打打,要骂骂!我忍了!”
薛宝豺微微侧首,一双迸射着火星的眼睛鲜红如血“我只求你今天放过我,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咱井水不犯河水!”
“忍耐是一种优良的品质。但是,过分忍让是懦弱。”
啪嗒一声,一点打火机的亮光忽然在余军他们那七八辆摩托车的后方亮起,照亮了一个人的脸。
这个人淡淡的吸了一口烟,轻轻的吐出一个烟圈,缓缓说道“薛宝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薛宝豺愕然的望着这个人,鼻子忽然酸涩难耐,眼睛里顿时涌出灼热的泪水。
“麻痹谁啊!”
余军愤怒的甩手,本想砸向薛宝豺的那个酒瓶子直接照着那人的脸砸出去。
那人轻轻伸手,随随便便的一抓,把酒瓶子抓在了手里。
然后,他掂了掂手里的这个酒瓶子,忽然甩手,瓶去如流星,咣的一声砸在余军的脑门。
余军哀嚎一声,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余军有一句话说得对,我不可能管你一辈子。”
黑暗的人向前跨出一步,烟头的亮光伴随着他一口吸气,变得无明亮,照亮了他的脸。
陈北雁叼着烟,望着巷子尽头的薛宝豺,凝重说道“今天你要忍到底,我没意见。但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忍一辈子?”
薛宝豺须发皆张,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黑暗,陈北雁那双眼睛在这一刻不知怎么的忽然变得无明亮,像是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戳着薛宝豺的脊梁骨。
陈北雁继续说道“一个人,忍一时,是英雄,忍一辈子,那是窝囊废!你,是窝囊废吗?”
“嗷”
薛宝豺怒吼一声,霍然转身。
“我不是窝囊废!”
他大踏步的走向前方,两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余军手下那几个人莫名的被他身的其实吓一跳,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半步。
“薛宝豺不是窝囊废!”
薛宝豺怒吼着,一双眼睛里的火焰几乎要喷射而出。
“麻痹吓唬谁!”
有人恐惧的大叫一声,手里的酒瓶子照着薛宝豺砸出。
薛宝豺呼的向前,那只酒瓶子几乎刚刚从那人手脱出,被他一把抓住,拍在对方脑门。
这一个刹那之间,雄心暴涨,杀气四溢。
薛宝豺,如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