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陈北雁明显像是没有听清她说什么，抬眼看着她，一口胡辣汤正在慢慢向下咽。／／／
袁欣悦继续追问一句“你会让我成为你的女人吗？”
“噗”的一声，陈北雁嘴里的胡辣汤被他很严重的咳出来，不是眼前挡着碗，百分百会喷袁欣悦一脸。
更为严重的是，这一下喷，一些滞留在陈北雁喉咙里，还不曾落进胃的胡辣汤直接呛了他的嗓子，放下饭碗，扯了桌的餐巾纸擦嘴的陈北雁还是不住的咳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刺激一般。
唐诗雅和张英乙一个捏着一根油条，一个抓着一个肉夹馍，也傻在那里，一左一右，齐刷刷的扭头看着袁欣悦，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袁欣悦这是问什么？陈北雁会不会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不是知道袁欣悦天性单纯，对很多事情好似并不怎么懂，几乎是个人都会怀疑袁欣悦这性格是不是天然奔放。
这个问题……的确也太奔放了？算是男人问女人接不接受他成为他的男人，一般人也都会拐弯抹角的把问题问出来吧，袁欣悦这倒好，当面、直视，很直接的把这个问题摆在了桌面。
陈北雁能不喷吗？能不呛吗？
但他这一喷，一呛，落在袁欣悦的眼里，却不是被吓到，而是带出一种嘲笑的味道。
一丝丝的愠怒在袁欣悦的眉脚闪现，坐在那里的她霍然起身。
她一起身，带出一股劲风，这劲风推动她和唐诗雅、张英乙身前的餐桌向后快速滑出。
陈北雁淬不及防，立时被餐桌顶在了身前，急切间想要闪开，屁股下却还有一把椅子撑着，根本活动不开。
猛听得背后咣当一声响，他连人带椅子，全被滑过来的餐桌顶在了背后的墙壁。
“这个问题很好笑吗？”
袁欣悦沉着脸，不高兴的盯着陈北雁问道“不管是什么答案，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杀你。”
直来直去的质问之后，是一张耷拉下来的俏脸。
兀自端着饭碗的陈北雁神思一个恍惚，忽然想到了和袁欣悦的初始。
那时候，他阴差阳错的被人误以为是去聚宝集团应聘保安，被安排去了一件更衣室换衣服参加面试；没成想袁欣悦在里面换衣服，而他进去的时候，袁欣悦的衣还没套好。
两人一言不合，当即动起手来。
这是一个误会，一个很不雅观，但是似乎又妙趣横生的舞会。
证实这一个误会，让陈北雁认识了娇憨可爱、性格单纯、几乎完全不知道拐弯抹角去说话做事的袁欣悦。
第一世界的那日里，粉拳挥舞之间，不正是这样一张认真且愠怒的小脸，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好笑，只是我没想到幸福会来的那么快……”
陈北雁痴痴的看着眼前属于丹天世界的袁欣悦，嘴角翘起一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么？我很多次都怀疑再也看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还会重新回到我身边。如果你问我要不要你成为我的女人，我会大声的告诉全世界我愿意……”
近似于呢喃的答复，糅合着来自于两个世界的记忆和思念，和缓的语调里，饱含着一种深深的眷恋和浓浓的喜悦。
听着这个回答，唐诗雅和张英乙都有些诧异，搞不清楚为什么听着陈北雁似乎对袁欣悦用情很深。
而袁欣悦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陈北雁，一直都在认真的听着他的每一字每一句。
及至最后，她的脸才终于流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知道是不是意味着一点小小的不好意思，她的脸终于还是闪过一丝红晕，理直气壮的说道“小乙说我笑着的时候很好看，一定会有很多男人喜欢我。我想既然笑着的时候好看，不笑的时候大概也不会难看到哪里去。所以我只是确认一下小乙这个话，可不代表我想做你的女人。”
她大踏步的走过来，把餐桌向后微微扯了一下，想了想，又说“你放心，我还是会杀你的！”
说完这话，扬长而去。
吧唧！吧唧！两声，唐诗雅和张英乙手里的油条跟肉夹馍全都掉在了地，而陈北雁却是怔怔的看着她跑楼去的略有些慌乱的脚步，十分哭笑不得。
………………
………………
袁欣悦把飙发完了，回到楼的房间里平躺下仔细想想，尤其是想到了唐诗雅和张英乙的表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这样做有点不太好。
过往单纯的生活里，她养成的习惯是有问题要当众问出来，她做这些的时候，当真不曾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做完了，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是不是我不应该那样问啊？”
袁欣悦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她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张英乙来喊她，说是要去一下医院，她也懵懵懂懂的跟着一起走，下楼，出租车，一直到独属于医院的那种有些刺鼻的怪味闯入她的鼻息之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
“怎么又来医院了？”
袁欣悦看看四周，认出是昨天来过的地方，下意识的想到了郭安之，心里有点不舒服。
“一个朋友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会有交警大队的人过来找韩小姐了解情况，问我要不要来看看。”
陈北雁说的这个朋友当然是孟鑫，昨天晚孟鑫过来把葛四和老张两个小混混揪走的时候，陈北雁曾经拜托他联系一下交警大队，看看能不能从交通监控的角度找找找找肇事凶手的迹象。
孟鑫也倒实诚，居然直接把交警大队的人请到了医院来了解情况。
陈北雁作为这件事的委托者，总不好不来看看，只是看看袁欣悦，心里有点小愧疚，说“等咱这边忙完，带你去买新衣服。”
袁欣悦现在穿的是唐诗雅昨晚找给她的衣服，不是很合身，严格来说也有点不合她心意，她点了点头，表示对陈北雁这话的认可，随后又说“我去下卫生间，一会儿回来……”
她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在镜子里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下自己的面孔，眼前一个恍惚，一下把唐诗雅和张英乙的面容也在眼前幻化出来，稍稍对了一下。
三个女孩子的影像，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不同，但是论起眉眼五官，不管怎么样的小区别，组合在一处之后，至少看着都很顺眼。
“这或许是好看吧……”
袁欣悦在心里给“好看”这个词下着定义，最后再看一眼自己，心情忽然变得美好起来。
“是不是我早的时候不该问他要不要我做他的女人，问他我好不好看更合适一点？”
临时起意的一个小质疑，终究已经没有意义，袁欣悦朝着镜子之的自己抿嘴一笑，甩甩头，走了出去。
再一次回到医院急诊楼的大厅，她却意外的发现，等着她的人只剩下了陈北雁“唐姐和小乙呢？”
陈北雁说道“她们俩觉得让你穿旧衣服太委屈了，所以想在这里节省节省时间，两件事分开做，你跟我去看看韩小姐，她们俩去看看安之，然后再在这边汇合。”
袁欣悦眉梢微挑“她们俩觉得啊？你呢？”
陈北雁微笑道“我当然觉得这样最好。”
袁欣悦忍不住又是抿嘴一笑。
她去一下卫生间的时间，没想到陈北雁和唐诗雅、张英乙居然还会讨论一下她的事情；尽管她在南山道门一直都是被讨论的重点，那是此讨论非彼讨论，现在的这种讨论，让她感觉到一种叫做温暖的东西。
迈步朝着抢救一室走去的时候，袁欣悦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说唐姐和小乙去做什么了？”
“去看安之了。”
陈北雁说“昨天你不是也见过吗？在隔壁楼的那个。”
“哦……”
袁欣悦答应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了嘀咕要不要告诉陈北雁，郭安之已经离开了呢？……
……“这个事情，我们作为家人，非常痛心，也非常愤怒。”
抢救一室之，韩云婷还在沉睡着，她的病床旁边，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五十多岁的老人，老妈妈静静的抹着眼泪，时不时的照拂一下韩云婷额头的乱发，而老父亲却是用沉痛的语言陈述着自己的心情。
坐在轮椅的郭小燕和她老公守在一边，直面老父亲的是孟鑫，以及一个穿着交警制服的青年。
孟鑫第一个注意到了陈北雁的而到来，悄悄的后退两步，凑到陈北雁身边，小声说道“这是交警大队大纬二路支队的队长赵国强。韩小姐这个案子归他们支队管辖，按流程走的话，她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陈北雁皱皱眉头，说“这个需要了解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昏迷的韩小姐，其余的人都不在现场。”
孟鑫讪笑一下，说“流程嘛，你懂的，是走一下，顺带着也算给家属一个交代。”
这种事，陈北雁不太了解，也没在意。
只是，他的目光掠过赵国强的背影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人的灵魂似乎有点飘忽，不像正常人那般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