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门口有点乱,十几辆警车横七竖八的停在医院大门的两侧,警车上装载着的警察们严阵以待,紧张兮兮的看着急诊大楼的自动门。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不难看到几十名彪形大汉在急诊大楼的自动门内不安的徘徊着,偶尔有护士推着一些病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总是很烦躁的闪开,甚或对护士怒目以视。
医院聘用的保安不是没有去维持过秩序,但是很遗憾,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所有进到急诊大楼内的保安全都被扔了出来。
“这些人太无法无天了!”
靠近医院大门口的一辆警车上,一名年轻警察略显愤恨的说道:“也不知道二十一点平时怎么管教的,放任手下这些人无法无天,真以为咱们县局管不了他们!”
跟他同车的老警察提醒他说:“小邹,你少说两句吧!这些人真闹起来,你以为咱们县局真能管得了?这次二十一点出事,他这些手下没出去发飙,就该烧高香了。”
年轻警察皱眉说:“活该他出事!他早该出事了……”
老警察心中了然,这个年轻警察刚刚上岗没一个月,正是正义感最泛滥的时候,自然对二十一点这些手下聚集县医院急诊大楼的事耿耿于怀,恨不能把他们一锅端,但作为县局的老人,老警察却是明白,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普通警察能插上手的。
就比如现在这个情况,他们目前为止接到的通知里,完全没有控制局面的意思,只是要他们防范更大的问题爆发。
明着看,县局下达的命令似乎只是静观,不包含任何倾向性的态度,但是静观本身就是一种态度。
“咦?”
年轻警察的腰板忽然一震,说道:“那是谁啊?胆子这么肥?这个情况怎么还敢进急诊大楼?”
老警察也有些意外,抬头看了看,就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孤身一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急诊大楼的自动门。
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现在急诊大楼的大厅里那些人不似善茬,警察们抵达现场后,已经看到至少四五伙本想进去又及时转向,去了门诊楼的病人及家属,而这个少年,居然就这样走进去?
老警察有点恼:“那小子瞎了吗?这时候进去不是给咱们添乱吗?”
他不在意这少年进去会不会挨打,他只是在意这少年会不会被打出血,然后诱发出二十一点手下那几十号人的血性。
流。氓有血性,满地皆血腥。
满地皆血腥,警察不清净!
临近警车上的同事们明显也都注意到了这个少年,纷纷有些小动作,只是那少年的脚步已经他进了急诊大楼的自动门,所有的警察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这少年不会太傻,能够及早迷途知返……
数十名警察眼睁睁的看着那少年走了进去,自动门在少年的背后关闭。
数十名警察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彪形大汉朝着少年愤怒的挥手,甚或上来推搡那少年。
数十名警察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个彪形大汉忽然向后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数十名警察的眼珠子顿时瞪成了圆球。
更让他们跌破眼镜的是,急诊大楼大厅深处,有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来到少年的身边点头哈腰。
“傻彪!”
老警察浑身一震:“居然是傻彪!”
年轻警察也有点懵:“二十一点身边最信任的下属?傻彪?”
老警察迅速的抄起对讲机,询问道:“老林,你看见那少年了吗?认不认识?他是谁?是不是二十一点的人?傻彪怎么对他那么恭敬?”
………………
………………
傻彪是蓝岛县最早跟着二十一点混的人,他原本是蓝岛县地。痞。流。氓之中小有名气的小头目,在二十一点回到蓝岛县后,是二十一点首批收服的人之一。
正因为如此,傻彪现在堪称是二十一点的左右手,二十一点也很喜欢傻彪在前面帮他出头。
在蓝岛县的道上,傻彪被称之为对二十一点惟命是从的第一忠狗。
因为谁都知道,傻彪只听二十一点的,别人的话,他听着顺耳就当没听到,听着不顺耳直接开打。
然而,就是这样一号人,现在居然对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点头哈腰,恭顺有加。
不单单警察,就连二十一点手下绝大部分不明就里的混混们,也有些瞠目结舌。
唯有傻彪和另外一个叫豆虫的汉子自己最清楚,这个看着并没有半点凶悍气息,甚至还带着一点学生气的少年,是二十一点见了都必须要弯腰的狠角色。
“陈哥,您来了。”傻彪真诚的弯下腰,带着哀求的意味,望着眼前的少年:“点点哥的事,还请陈哥做主。”
少年陈北雁沉着脸:“聚集这么多人干什么?好看吗?”
豆虫是昨天在蓝岛大酒店的包间里,陪着二十一点的另一名黑西装墨镜壮汉,他扁着嘴说:“点点哥出事,弟兄们义愤填膺,都等着听您一句话,去给点点哥报仇。”
“瞎扯淡!听我什么话?我又不是你们的人!”
陈北雁挥挥手:“让人都滚蛋!外面那么多警车盯着呢,你们以为二十一点醒了之后,愿意看见你们被警察盯?”
傻彪说:“我们也不想,但是弟兄们都不愿走啊!”
“你不愿走就能不走?”
陈北雁握紧拳头说:“要不要我把你们都留下?一人安排个床位,抢救一下?”
没人相信他真的能够一人单挑几十个,但是他亮出来的气势足够震撼人心,周围一圈混混,居然每一个敢多嘴的。
豆虫讪讪问道:“都散了。”
陈北雁轻轻点头:“二十一点的事,你们这么多人凑一块儿也没用,平白无故招惹警察监视干什么?”
傻彪不傻,立刻明白了什么,断然挥手,喝令急诊大厅的所有人:“都回!开着电话,随时听招呼!”
豆虫跟着说:“有陈哥在,这事不算完,都回!都尼玛在家好好呆着,别多话!”
混混们踯躅了片刻,终于选择了离开,不单单因为傻彪和豆虫的话,更因为他们早先看到了陈北雁出手。
三三两两的混混们出了县医院,县医院大门外的警察们顿时再度紧张起来,生怕他们得了什么命令,这是要出门搞事。
老警察喊住一个以前抓过的混混,问道:“傻彪什么意思?豆虫怎么说?还有刚进去那小伙子,那是什么人?你们这是又干嘛去?”
那混混横他一眼:“回家睡觉!”
年轻警察不干了,喝问道:“说什么呢?问你话你老实交代!”
那混混咧嘴说道:“你问我就回答啊?你以为你是谁?有本事先抓了我再问。”
年轻警察大怒,立时就要推门下车,老警察却一把拉住了他。
“算了,他们没犯事,咱们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抓人。这些家伙现在都是火药桶,一点就着。”
老警察见多识广,考虑的多些,沉吟着说:“听大队长安排吧,估计会有一些兄弟被分派出去,盯盯他们几个刺头,但愿……但愿他们真是回家睡觉。”
他有点忧心忡忡,目光转回急诊大厅,远远的看到傻彪和豆虫在那个陌生的小伙子身边比划着什么。
几分钟之后,几辆警车先后离开,奔赴不同的方向,显然是按照老警察猜测的一样,去盯梢了……
………………
………………
最早给陈北雁打电话的就是傻彪,是傻彪的话让陈北雁有所联想,第一时间就作出决定,来县医院看看什么情况。
豆虫劝人走的话,流露出一点陈北雁并不是很喜欢的意思,不过他终究没有当众把自己漂白。
因为,他一直记着傻彪电话里踯躅犹豫的口气,他一直都在怀疑二十一点之所以出事,跟他有关。
“事情还得从昨天中午说起……”
傻彪的描述加上豆虫时不时的插话,让陈北雁很快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归根结底,其实今天这事的起源,还在陈北雁昨天和二十一点的赌注上。
“……我希望我赢了之后,张泰然也消失掉,我不喜欢有小丑在我眼皮底下蹦跶。”
这是陈北雁当时提出来的条件,现在想来,二十一点当时的确是表现出一丝犹豫,只不过可能出自对自己手法的自信,二十一点最终表示认可,双方握手成交。
对于陈北雁而言,这个赌注有随口一说的成分。
毕竟此前的时候,二十一点基本默认了一些事,比如一旦陈北雁输掉之后,陈北雁就会被疤脸光头等五个小偷随意处置;在这样的情况下,陈北雁怎么可能不提出一些对应的条件。
既然你们可以要求随意处置我,我为什么不能在赢了之后,让你们帮我做点事。
那个时候,陈北雁并没有真正把张泰然的事情放在心上,一个高中生,无论如何,都很难让陈北雁意识到任何危险。
只是,他忽略了张泰然敢于对聚宝集团董事长龙轻吟的骚扰背后,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力量,他也忽略了二十一点的承诺。
那是男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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