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皇甫澈和楚凌熙两个人,空气忽然凝息了一般。
楚凌熙不知道如何面对皇甫澈,于是把目光看向了宝宝,无所事事地帮他掖掖被角。
皇甫澈慢慢地走了过去坐在了床头,轻轻地揽住了楚凌熙的肩膀。
“让你受苦了。”
几个字,楚凌熙的眼泪便已决堤。
她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任由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
皇甫澈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楚凌熙捶打着皇甫澈的胸口。
她知道他的爸爸去世了,知道他实在无法脱身,她理解他,可她就是心里委屈。
“不许哭,小心眼睛疼。”
在生产之前,皇甫澈就已经把坐月子的一些注意事项全都背的滚瓜烂熟了。
楚凌熙瘪着嘴巴,哭了好一阵子,这才眼泪汪汪地看向皇甫澈,皇甫澈抽了纸巾给她将眼泪擦干净,“不哭了,乖。”
“事情都办好了?”
楚凌熙不敢提“葬礼”两个字,只觉得那是两个伤心的字眼。
“嗯,上午就已经下葬了。”
楚凌熙依偎在皇甫澈的怀里,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皇甫澈,她心里很清楚,表面上皇甫澈对父亲的死没什么反应,实际上这是他最介怀的事情。
“那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遗嘱。”
皇甫澈把皇甫瑞临终给了自己遗嘱这件事告诉了楚凌熙,连同郑玉的阴谋也一同说了出来。
楚凌熙知道以皇甫澈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拆穿郑玉的阴谋诡计呢?
怎么可能没有办法去挽回呢?
除非他不愿意这么做。
“我爸爸一生最看重的就是皇家集团,熙熙,你是我的妻子,这件事我本应该和你商量一下的,但是当时我就自己做了决定,皇家集团,我们不要了,好吗?”
楚凌熙看着皇甫澈,他的眼睛仍旧深邃迷人,只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这种事情他其实根本不需要和她商量,可是他却给予了她最大的尊重。
因为她是他的妻。
“好啊,我没有意见。”
“我爸爸最看重集团,我如果想争,也不是不能争回来,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之前一直和皇家集团对抗,皇家集团已经禁不起折腾了。”
皇甫澈搂着楚凌熙深深地叹了口气,“就这样吧,他们想要就拿去好了,只要好好经营下去,我不会再插手皇家集团任何事。”
楚凌熙点了点头,“其实我还不想要呢,回头两家集团压在你身上,你都没有时间陪我和孩子了,我们有天鹰集团就够了,要那么多钱干嘛?”
听见楚凌熙的话,皇甫澈倍感欣慰,他就知道楚凌熙不会介意的。
“可是……”楚凌熙忽然想起导致自己早产的张妈。
让自己早产,皇甫澈的爸爸同时去世,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怎么看都像是刻意把两件事安排在了一起,让皇甫澈心思很乱,失去判断,亦或是无暇顾及。
她的早产是提前就安排的,那皇甫澈父亲的死呢?
是不是也是有人下了毒手?
“怎么了?”
皇甫澈见楚凌熙说了一句“可是”又不说了,急忙追问。
“嗯……我总觉得你爸爸的死有些蹊跷,之前汤圆还去那边,说你爸爸一直在吃药,但是精神还可以,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皇甫澈抓着楚凌熙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你怀疑的问题,我也怀疑过,所以从你这边离开,我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医院,我查了我爸爸的所有档案,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我想郑玉跟随我爸爸多年,也是有感情的,下毒手这种事,她应该做不来,顶多也就是心里一直盼着他快点死,然后遗嘱早早安排了假的。”
楚凌熙点了点头,“那样就好。”
终究楚凌熙没有把自己早产的事情说出来,倘若自己说了,皇甫澈是不会放过郑玉的。
他都已经想要和皇甫家彻底撇清关系,那就断的彻底一点,不要再纠缠不清了,她也想好好和皇甫澈过安稳日子。
就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吧。
“你还没有看见儿子吧?”
婴儿床就在楚凌熙的大床旁边,她一伸手就把婴儿床拉了过来,“你快看看儿子吧,都说长的像你呢。
人家都说儿子长得像妈妈,女儿长得像爸爸,结果我们这一个长得像你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呢!”
这是皇甫澈第一次看见这么小的孩子。
他甚至有些手无足措,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是碰一碰他的小脸,还是摸一摸他的脑袋?
好像怎么办都不妥,于是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谁说的,我看长得就很像你。”
“是吗?”
楚凌熙欣喜地看着婴儿床上正呼呼大睡的小家伙,“其实我觉得长得也像我,毕竟是我生的嘛,他如果不像我,那就太没有良心了,折腾我那么久,我吐的都不想活了,还有生孩子的时候……”楚凌熙没有把话说完,她已经不想回忆生孩子的过程了。
皇甫澈却紧紧地抓着楚凌熙的手,“是不是很痛?”
楚凌熙撇了撇嘴,生孩子当然很痛了。
可是皇甫澈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他不在自己身边陪着生产,他本就已经很难过了。
“痛,当然是很痛的,不过生完之后就觉得没什么了。”
虽然楚凌熙轻描淡写的说着,但是皇甫澈能感受得到,她这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故意这么说的。
皇甫澈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咨询过医生了,生孩子的疼痛是人类最高级别的疼痛,如同10根肋骨同时断裂。
皇甫澈抬起楚凌熙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刻上了一个吻。
楚凌熙在皇甫澈的胸口用力捶了一下,“这是你欠我的!”
“好,是我欠你的,我会用我的下半生,慢慢的还给你。”
楚凌熙依偎在皇甫澈的胸口,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
但愿他们一家人从此再无烦忧。
郑玉坐在车子里,脸上的表情十分肃穆。
车子停留在山上的一处小型公墓终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