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k那鸟的羽毛翠绿水滑,前额上还有像极了朱砂痣的红点,分明是前些日在晏怀瑾怀里待的老实的那只鸟
明瑜看了两眼,然后觉得更郁闷了。
阮清禾似乎是颇为喜爱那鸟儿,对着那只鹦鹉时,比对着明瑜还要和颜悦色不少,她将鹦鹉小心翼翼地捧在了掌心,然后才看向明瑜:“妹妹今日给祖母请过安了”
明瑜应了一声,不是太想说话,唯恐多待个几秒,视线便又不听使唤地往姐姐的胳膊上瞧。
但是她又着实好奇地看了那只鸟,那眼神新奇地竟像是第一次见到这只鹦鹉一般,阮清禾见了便捂嘴轻笑一声,姣好的面容上带着桃花瓣似的粉红色:“这鸟儿是前些日晏公子差人送过来的,觉着新奇又好玩儿,这几日便一直叫它跟着了妹妹可也喜欢这鸟儿么”
这鹦鹉既然真的是晏怀瑾送给阮清禾的,明瑜哪能说“喜欢”,随口说了几句好话,就把这一话题翻篇了。
阮清禾要去给老夫人请安,再加上她本就不喜欢明瑜,简单敷衍几句,便也往竹锦阁那边去了。
回觅月阁的路上,明瑜把阮清禾仅有的几句话,仔仔细细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她这几日净闷在自己的院子了,竟不知道这两人是在何时有的交流,明瑜诧异地不行,当然更让她诧异的,还是晏怀瑾送给阮清禾的那只鹦鹉。
那只傻鹦鹉今日竟也没听见它学阮清禾说话。
冬末春初,京城的最后一场雪如约而至,飘飘扬扬地洒了一天一夜,然而雪过之后,便又是万里无云的晴天。
化雪的这几天,阳光盛且暖,只是外头的气温依旧有些低,明瑜被长辈勒令待在房间里不许出门,唯恐她受了风寒。
到了第四日,京城已经再见不到一点白雪的影子,就连视野最西面的那远山,也开始冒出了点点的翠意。
这日就暖和了不少,明瑜只穿了件藕荷色的堆花襦裙,里面多加了层中衣,出门的时候便不用再随身带着披风斗篷了。
明瑜这几日在自己院子里闷得慌,趁着天暖和,几乎将整个阮府都绕了一圈,晚膳用了不少,但是才过了亥时,明瑜便觉得肚子又响了几下。
声音之响,连画屏都听得清清楚楚。
明瑜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笑眯眯地对着画屏道:“画屏,你陪着我去东厨拿点点心来吧”
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菱唇轻抿,透着浅浅的绯色,甚是灵动活泼。
画屏有些禁不住她这么看,可这大晚上的又实在不好让明瑜出去,只得退了一步,道:“姑娘先在房间里等着,我这就过去拿。”
“我跟你一起去吧,”明瑜说着已经起了身,便往门口走边道:“在房间时间久了,也该活动活动身子骨了。”
画屏无言以对:“”
她今日活动的时间还短么
东厨距离觅月阁并不远,走个上百步便也酒到了。
厨房里头的灯花还地亮着,昏黄的光明明暗暗地照过来,在墙壁上投出隐隐晃动的阴影。
因为是夜晚,明瑜和画屏两人把脚步声刻意放得很轻,到了跟前,明瑜给画屏打了和手势叫她在外面等着,自己便先进去拿点心了。
阮府的厨房,自然任何时候都不缺现成的食物,明瑜随便挑捡片刻,便很快将整个盘子装满了,正要出门,却听到偏门的后头有了人走动的声音,还伴随着压低了的谈话声。
东厨一共是有两个门的,一个便是明瑜方才进的正门,另一个则是她背对着的偏门。
那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到了这会儿明瑜才听清了些“不过是个丫鬟而已,死了便死了,至于是怎么死的,又是何时何地死的,哪里会有人关心,你净瞎吓唬自己做什么”
明瑜呼吸一滞,本来要出门的动作生生地顿了下人。
另一个人明显是胆子更小了些,说话也战战兢兢地发颤:“木、木香那丫头也没、没做过什么坏、坏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杀、杀了,会不会太、太可怜了啊”
自然是可怜的,明瑜抿了下唇角,捏着那盘子的手指紧了紧。
“要怪就怪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别说那人让木香,就是问柳画屏,再过分一点,是大姑娘或者三姑娘,挡住了二姑娘的路,照样也是这个下场”
那人的声音无意识拔高了一些,几乎有些破音,明瑜一时间竟也没分辨出是谁来。
那个胆小的又开口问他:“木香到底是撞、撞见二、二小姐做甚了啊”
“问那么多干什么”那人开始骂骂咧咧,脚步声也嘈杂起来,明显是往厨房这边过来的。
明瑜心跳地飞快,刚要转身出门,裙摆就聪那张木凳上头扫过,那凳子分量不重,晃悠了几下,虽是没有倒下但是仍旧发出了不小的声响来。
“里里面有、有人”
那人一害怕,说话就更不利索了,他的话音才一落下,明瑜的嘴就被人给捂住了,半拖半抱地从正门带了出去。
那人的动作迅速且利落,明显就不是只读诗书的文人,明瑜一直被拖到了门口贴着墙根站定,一颗心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里。
出不来,也沉不下去。
那人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食指轻轻地贴在明瑜的鼻尖。
隔了一层的墙,明瑜听到那个胆小的人松了口气般说道:“原、原来是二小姐身边的那只鸟儿啊可算吓死我了”
另一个人不说话,那个小结巴便又道:“二小姐应该是入、入寝了吧,所以这只鸟、儿出来也没发、发现”
那个略带戾气的人终于回复了小结巴,“快把这鹦鹉给二小姐送回去,明儿个见不到又该着急了。”
明瑜全身的神经都崩地老紧,直到再听不到里头的动静,她才微松了口气。
身后那人的手不知何时收了回去,两人距离很近,明瑜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悉数洒在了她的头顶,唯一侧耳,还能听到那人一声声的心跳。
“已经走了。”
一把极为清隽沉冷的男声响起来,明瑜才猛地回了神,身旁的门口,那只绿鹦鹉扑闪着翅膀飞过来,一下子落到了那人的肩头。
明瑜看过去,有些诧异:“公子怎么”
“今日与寒越有事相商”
明瑜连忙接口道:“那公子便赶快过去吧”
她手里的那盘点心已经摇摇欲坠,点点的碎渣蹭在了衣袖上,被里头照出来的昏黄的光亮一衬,只有一双眼睛是亮晶晶的,晏怀瑾唇角微倾,不紧不慢地道了句:“已经商量完了。”
明瑜:“那明瑜就不留公子了。”
那人不理她,只意味不明地看过来,突然就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明瑜正要缩回手,便听他轻声道:“带你去个地方。”
明瑜是不知晓晏怀瑾会武功的,在今晚以前。
直到被他拦着飞到了明月楼,明瑜尚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明月楼明瑜来过几次,大都是每年中秋的时候,和两个姐姐或者平日里玩得来的官家小姐来,凭栏望去,便能看到那水面上的一轮圆月。
水面波光粼粼,倒映着那皎洁的月亮,两相对应,微风拂过的时候,明瑜只觉得这几日的烦扰都烟消云散了。
这楼与景,明瑜今年的第一次,居然是和一个还算不得熟悉的男子一起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