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姑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英娘,你阿兄竟有这样的想法?这简直不可能!”
英娘灿烂的一笑,说道:“我之前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从阿兄让那些衙门里和外间愿意读书的人读书之后,忽然觉得,这样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只是需要的时间肯定会很长很长。”
停顿了一下,英娘又说道:“我有时候也在想,男娃能读书,为什么女娃娃不能读书呢?算了,不想这些了,大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
云姑姑也忍不住笑着说:“你们兄妹两个倒是能为其他的人着想,只盼着真的有这样一天,只可惜,我老了,怕是看不到了。”
“您可不老呢,还有几十年的时间。”
云姑姑苦笑。
她这样孤苦一生的人,便是再活几十年,还不是一个人孤苦无依的生活?
英娘学习的很认真,祝况在衙门里也很认真努力的工作。
经过两年多的时间,最早一批建立起来的工坊规模已经扩大了不少,诸如铁器厂,从最开始的一二百名工匠增加到了五百名工匠,这些工匠也不光加工铁炉,而且还加工农具。
说起来,铁炉的工艺真的十分简陋,按照祝况的估计,最多不过两年时间,就会出现许多仿造品,但事实却是,铁炉的生产至今都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这要归功于,铁炉最大的参股人是朝廷,饶是那些商人看着这一块蛋糕美味无比,却也不敢在朝廷口中夺食。
两年时间,靠着铁炉的分红,兰县县城的规模扩大了不少,在祝况的主张之下,第一期公益设施已经开始建设,其中包括了兰县学堂。
兰县学堂并不是之前的县学,而是祝况规划的新式学校,偌大的院子里,一排排的房屋整整齐齐的,包括了教学区还有生活区。
杨明廉第一次看到这个规划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他竟然不知道,学堂还能是这样的。
按照祝况这个规划,等学堂建设起来之后,最少能容纳三百名学生读书。
而祝况告诉杨明廉的是,这只是第一步,等到将来,兰县真正有钱了,还会在各个大些的村镇都建立学堂,到时候,想读书的人不用出村子,就能读书了。
“祝况,你建这么大的学校,可不是浪费?兰县到如今,读书人也不过一百余人而已。”
兰县教谕邵镇康对此却十分不满意,认为祝况这是浪费钱财,有这些钱,补贴给县学里的学生不好吗?
自从上一次学生闹事的事之后,祝况对兰县这位教谕十分有意见,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他总觉得,当初事情闹到那样大,肯定与这位邵教谕有不可分的关系。
虽不知道,闹起事情对他有什么好处,但真实情况如何,谁知道呢?
“还没有开始招生,邵教谕怎么知道不可能?”祝况说话的时候,语气十分不客气。
“祝大人可别太想当然了,莫不是祝大人已经忘记了之前学生们闹事的时候?”
祝况冷哼了一声,说道:“邵教谕不提此事也就罢了,提起来,我倒是想起,当初学生闹事,与教谕管理不善也该是有关系的。”
这话却带着几分威胁了,当初事情处理了,因为太忙,竟也忘了将此事进行处理,这都过去好几个月的时间了。
邵镇康也不傻,当然听出祝况话里的意思,按道理说,他在兰县的地位,也就只比县令主薄低一些,现在却被官职略高的祝况如此欺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即便是不想忍,邵镇康也没底气,谁让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本身确实是参与了的。
别人说出这话,他或许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眼前这个祝况,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他的本事太大了,可以说凭一己之力,改变了兰县许多。
难不成,他还有眼线,知道了事情内幕?
在邵镇康看来,这样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小觑。
“你休要胡说!”半晌,邵镇康红着脸说出这么一句无力苍白的话。
祝况越发肯定了,这个邵镇康教谕在当初的事情中,绝对起了作用,而这位也是现在兰县县衙属官中,与他们不一条心的人。
这样的人如果让他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只怕对于自己未来的计划有所不利,回头得与杨大人商量商量,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这位离开这个位置。
在其位不谋其政,留着也没用!
邵镇康并不知道,祝况已经决定对他动手,在稳定了情绪之后,他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要维护读书人的利益等等的话。
“这世上,没有什么人天生高人一等,也没有人天生就该去维护别人的利益。况且,兰县读书的人多了,就是危害读书人的道理?简直就是谬论!”
听着邵镇康越说越不像话了,祝况是真的生气了。
他所谓的读书人的利益,是那些人的利益?多几个人读书,会危害读书人的利益?笑话!
“祝主簿,您口口声声说,让兰县该读书的人都读书,可是你所谓培养的这些读书人,将来却不是要走仕途,而是成为农人、工匠,甚至,成为商户,这本身就是对读书人的欺辱。”邵镇康也恼火了,口不择言的说道。
“邵教谕这意思,莫不是说,一旦读书,便一辈子只能读书?简直是滑稽!”祝况可从来不认为,读书人就只能读书,不能做别的。
相反,祝况更加认同的是后世那样全民接受教育的教育方式。
“按照祝主簿如此做法,读书人的体面何在?”
“体面?读书人天生就该高人一等?教谕可能忘了,这些读书人之所以能高人一等的原因是,其中有一部分人最终会成为官员,所以才会有体面,并不是说,只要是拿着书本读上几本书,就该被供养起来!”
“让能读书的人都读书,又有什么不好的?士农工商,虽则地位有高低,但是却都是在为这个社会做贡献,只是分工不同罢了!接受教育之后,农人可以更好的种田,商人可以更好的经商,又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