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室内,简单陈设,却不是清修之所,床上铺盖细软等备的很厚,笔墨纸砚,书籍之类的突兀在一旁,这分明是早就特意准备好了的。
杨靖思在门前驻足等着,此时,从里面出来法号一空的主持法师,“贫尼,有礼了。”意为谢过,前不久送来的香火。
“大师,有劳了。”意为将自己的妻儿安身在此。
这时,庵内的慕十二郎出来了,一空大师点头问好,回了禅房。
“这都是你计划好的。”
“清儿,好生安胎,本将军日后会向你解释清楚的。”说罢,上前拥了略生气的人,害怕她动了胎气,不再多言,轻吻了额头,轻声道:“进去吧。”
她如今无路可选,留在军营必定被人发现是女儿身,遂接过那简单的小包袱进了庵内,当她再回首时,路上空无一人。
回程途中,直接单身驾马,轻骑如飞,踏草无痕,当夜便到了军营,号令三军,连夜起兵南下,三十余艘巨船前后进了三国河域,不日便达南阳北边防。
而就在此时,上个月出发的杨靖忧早已顺三国河东流入海,绕过邦南国,抵达了南阳南边防,这一路行迹虽被邦南看了个正着,但也刚好打消了其与南阳联手的打算。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如静观其变。
南阳老国王陷入了绝境,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局面,边防来报正对驶来的八艘巨船,红绸漂洋,喜庆非凡,甲板上更是装满了大箱子,这或是所筹备的迎接公主的聘礼。
而此时,天逸国君已经不知所踪了,这让他如何面对,两国本来表面平静,暗潮涌动,这计划赶不上变化,邦南国此时才回了密信:其下不疏,其上不堵,左右咸可拥,今抛头露尾,恐上下难以兼顾,爱莫能助矣。
看完大惊失色,局势比想象的更加严峻,敌军竟然欲从南边防趁虚而入,而邦南国窥得这一切,意思再明显不过,不仅不会出兵联手,还指出了西番也有可能会袖手旁观。
果然,公西震霆虽是领兵南上,但是他意在南阳,对于一个睚眦必报,又心狠手辣之人,任何人别指望他不计前嫌。
只是,这一切还都是后话,需要尽快了解局势,方知最终趁机攻打哪一边。
“唇亡齿寒的道理都不懂?”老国王闷闷自问。
九殿下刚想献计,却被官丛文拽住了,其上有六个王子,两个公主,皆心怀鬼胎,一个人是如何扭不过全局的。
“父王,事不宜缓,孩儿现在领兵南下!”二殿下道。
群臣赞同。
“父王,孩儿去借兵!”
长公主一语,惊了众人,古往今来,多少借兵不还的教训摆在那里,人家又怎么会借给?
老国王并未同意,只应了南阳长空十万兵力,已是空了主城,其余按原计策。
当杨靖思抵达北边防时,却只有柳丞枫相迎,“杨将军一路辛劳,上次未能叙旧,这次可否赏光?”
对其虚假客套话不予理会,说道:“天逸国君何在?”
“已经差人送信,很快就到了。”答道,国王有命,设宴暗杀,他虽然不愿意有此下策,但是身不由己。
杨靖思未见到皇上,自是不敢轻举妄动,除了前面这八艘伪装成喜船,后面的趁夜色半日即达,他需要在天黑前见到皇上。
临近傍晚,在柳统领三番五次邀约之下,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正在他急切需要下决定之时,从林间偷偷出来一个人,跳上了船尾,“有人偷袭!”
放哨的士兵呼喊一声,被人当即打晕,匆匆入了船舱,看向正焦头烂额沉思的大将军,说道:“自己人。”
来人不正是此前的南阳使臣?示意手下勿动,“你是?”
事态紧急,直接说道:“官丛文,我有信物,请将军旁议。”
密室里,见其信物,原来此人同是战王的心腹,被安插在了南阳做眼线,而他已经心归皇上,并未明说,顺其意问道:“城内是何情况?”
“天逸国君已经不知去向,如今南阳外强中干,只要攻破了北边城便可以直捣主城!”
皇上已经不在这里?难怪信中所言:今日为期,见或不见,照攻不误。
一切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中,那就无所顾忌了,只是,这老国王奸滑得很,北边城恐怕是以国力相抵,只能看杨靖忧是否能率先突破。
官丛文将信传到,立即回去,若被人发现,尤其是那个沉默寡言,心思纯正的九殿下,势必会反目,还有可能定一个私通敌国的死罪。
随着杨靖忧海上进攻,大战拉开了帷幕…
京城
今日一如往昔,战王秦照例行早朝,仍未坐秦曌为他准备的宝座,站在那台上,听着堂下群臣进谏:
“启禀战王,如今瘟疫受创,再遭雨涝,国库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春季暴雨,庄稼被淹,恐秋收无望。”
“不如开放各地的征税,从而度过难关。”
秦照陷入沉思,哪有那么简单,如今军情来报,三国交战,玉弦绳趁西番兵力南移,主动出击,而公西震霆之所以向南,无非就是官丛文所说,与南阳抱团攻打天逸国南境。
这南境军情虽未达,也知那是最难攻克的,为保证前线军需,怎么能加收赋税?
底下文武百官正等着战王的下文,却发生了惊天逆转的大事!
今日,本是千古节,六月十七,人间三年,天上三天而已,斩神台上四十七道天斩执行完毕,那一缕残魂,魂归本体的时候到了!
被天雷直接鞭挞血肉模糊的秦覆天,消失不见了…
“朕回来了…”
闻言,众臣仰首看向台上,皆惊然,只见战王秦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挺挺一倒,顺台阶滚到了堂下,仰面躺在地,不吭不响暴毙了一般。
“四哥!”
略懂医理的八王爷立即上前,却被人阻挡下来,这人正是从不多言的大王爷秦朝,经他一语,群臣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