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宫门刚刚放开,值守的郎将就见李显立在宫门外,其身形微微发抖,脸色冻得有些发紫。
“卑职拜见周王殿下!”郎将观李显一脸的不快,当下赶忙上前见了礼,不过心里面倒也不怕什么,没有皇帝的诏书,任何人都不能私自在宵禁期间出入宫门,这是雷打不动的铁规,直至晨钟响起解除禁令。
李显虽然满脸的不快,不过在宫里面呆的时间久了,见惯了是是非非,勾心斗角,也不去和值守的郎将计较,评论孰是孰非,平白的失了天家的气度,整了整心态:“免礼吧,孤王知晓你的难处,毕竟是你的职责所在!”
郎将万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还没有缓过神来,李显就与之擦肩而过,值守的郎将恍然间似乎明白了,天家的孩子果真是不同凡响,哪里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可比的。
平常人家的孩子在滚滚的红尘中讨口吃食,而天家的皇子皇孙是在环环的阴谋中讨命活,其命数不可相比,值守的郎将望向李显消失的地方,长叹了口气,比之是为这么小的孩子悲哀,还是为天家的威严感叹。
武媚娘在钟响前就已经起来了,自从进宫后养成的多年的习惯,此时正在侍女的服侍下梳妆,长长的青丝披散在肩头,似一挂倒悬的瀑布,那样的奔放流淌,散发淡淡的清香。
身后的侍女小心的用一把象牙梳子轻轻的梳理皇后头发,武媚娘如水葱的手指慢慢的盘绕胸前的一缕青丝,不经意间,在发丝间发现了一个闪闪的白光,刺得武媚娘的眼睛发疼,微微一使劲,一根华发应手而下,飘落到地上。
“戴月,你说我是不是老了?”武媚娘看着巨大的落地铜镜映出的身影,一点点的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真的是老了,一晃已经进宫近三十年了!”
身后梳理的侍女听皇后的问话,笑眯眯的说“娘娘一点都不老,像是二八芳华的!”说话间带动串串的银铃笑声。
“你这个小丫头的小嘴真是越来越甜了,不知道是跟着谁学得!以后出宫嫁人后可怎么得了!”武媚娘心中一丝的不快被戴月的俏皮话冲淡了不少,难得的开起了玩笑,不过这一丝的华发确是在心里扎下了根,成了一个执念。
戴月被武媚娘的话羞的满脸通红,不似千百年后的姑娘思想那样的开放,终是待字闺中的姑娘,耳根赤红:“娘娘又在取笑奴婢!”
不多时的功夫,戴月服侍武媚娘梳洗完毕,悄悄地捡起地上的那根华发,取出自己贴身的手帕,像是珍宝般层层的包裹个严严实实,生怕是磕了碰了。
武媚娘扭头看了个正着,对戴月的所谓不感惊奇,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也没有人让她这么做,自己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这个小丫头的回答让自己对她另眼相看,至今记忆犹新“娘娘的头发金贵无比,怎能流落他方,以后奴婢出宫了,对娘娘也是一个念想!”
当初自己听了这个话觉得好笑,看戴月那个认真劲,也就由着她了。
武媚娘刚落座,就听外面熙熙攘攘的,随即让王福来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李显进了大殿,阵阵的热风扑面而来,感受不到丝毫的寒冷,就见武媚娘正在进皁膳,肚子顿时‘咕噜咕噜’直叫,武媚娘听到后不禁莞尔一笑。
“显儿,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有什么事情找我!”武媚娘轻轻的用勺子荡荡粥,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
李显在一边看得直咽口水,今天因急于回禀武媚娘交代的事情,早早就出了王府,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有喝,双眼直直盯着武媚娘手里的那碗热粥,从没有发现一口热粥也是一种奢侈。
武媚娘也不在逗李显,便让王福来给李显盛了一碗,把李显唤道身边,暖了暖李显发凉的小手“先吃碗粥暖暖身子,有什么事情待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