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偷情被抓的时候,大致同于老爷无二,他堆起满脸笑容对着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的新娘子宠溺道:“娘子,老爷我正在训斥下人,你怎么不在前厅等我。”
新娘子掩不住满脸的怨怒,但是她依旧十分隐忍,一个女人做到这番忍耐已属不易,更何况她还是如此的年轻。
“老爷,知府大人到了。”
于老爷脸上闪过喜色,似乎比起这桩亲事知府大人的光临更为重要,他点头应了一声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于老爷一走,就剩下新娘子和跪在地上的凌秋彤,四下无人,新娘子也无需客气,她道:“你是于府的奴婢?怎么看着面生?”
凌秋彤落落大方站起身子,对她也是盈盈一笑:“奴家可不是什么奴婢。”
新娘子冷笑道:“也对,倒像窑子里的婊子。”
女人与女人的对决,永远难登大雅之堂。凌秋彤倒也不恼,她反讽道:“夫人阅人无数呀。”
她的话暗讽新娘子是被买来的小妾,自然出身声色犬马的场所。
新娘子最恨别人说她出身低贱,这个胆大妄为的奴婢屡屡挑拨她的底线,
在不出手教训她怎知道谁才是于府真正的主人。
催花适时的出来了,他的出现令新娘子大惊失色,但她并没来的及叫唤,催花上前封住了她的穴位,把她藏在屋内。
催花不由分说拉着凌秋彤原路返回,回到客栈,却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
凌秋彤出身贵族,自然见过这种稀罕的珠子,一见到他手上的东西‘夜明珠’三字脱口而出。
催花赞道:“妹妹好眼力。”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休书二子赫然醒目。
凌秋彤瞪大眼睛,这是给月牙的休书?如果是这般,那么事情就有些可疑了。
催花见她神色不定,疑惑道:“妹妹有何心事?”
凌秋彤道:“你不觉得这件事进行得太顺利了吗?”
话音刚落,客栈的门应声而倒,房间内团团围满无数持刀侍卫,和弓箭手。
在侍卫的簇拥下,最后走进来的是一个花甲半百的大官和春风得意的于老爷。
“你可是江湖术医辣手摧花?”
呃,辣手摧花?凌秋彤无解的看向面无表情的催花,说实话这名字取得真心不好听,而且她一点也不觉得他是那样可怕的人。
他不回答并不能阻止知府大人定他罪名,徐知府道:“领江的知县,泸州的官吏以及前日枫子林的七条命案外加朱财主被卷财产一案可都是出自你辣手摧花?”
哇塞,兄弟你好勇猛!凌秋彤看向催花的眼神无不膜拜。
于老爷继而补充道:“还有拐骗妇女一罪。”他对知府大人道:“大人,虽然小人的妻子月氏已经与小人解除婚约,但毕竟夫妻一场,现在月氏被这淫贼擒获,求大人给月氏一个公道。”
知府大人点点头,应道:“这是本知府的分内事,自然不会混淆是非,月氏乃女流之辈决然不会与这流犯同流合污。”
所有的是非都是他们说了算,凌秋彤这才明白为何官字两个口,她讽刺道:“你们什么时候才商量好罪名,姑娘我等得有些乏了。”
知府大人看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正待冷笑,却不由的一愣,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着凌秋彤,似有惊愕之意。
半晌他指着凌秋彤道:“你可是侄女凌秋彤。”
凌秋彤也是一愣,道:“徐伯伯?”
非但两人惊喜交加,一旁的众人也是不明缘由,他们这些正直的官兵怎么会与杀人不眨眼的盗匪是老相识?果然徐知府惊喜过后脸色一正,道:“秋彤你快过来,本官知道你与此案无关。”
凌秋彤为难的一口拒绝:“徐伯伯,这件事情其中有误会,催大哥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天底下的最难解释的就是误会,要么你不信,要么他不听,凌秋彤可以解释枫子林的七条人命案,却也不知道催花其他的事情,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原来并不了解他,但却又无条件的相信这个人。
“侄女,这个人暗杀朝廷命官,并不是本官说放就能放的,你快快过来,你爹娘可是十分想你。”
凌秋彤看了一眼依旧面无表情的催花,若不是她,她早已生不如死,而现在他陷入危险,自己又怎能袖手旁观。
“你当真不过来?”徐知府急的干瞪眼,凌秋彤却仍是无动于衷。
他一狠心道:“好,弓箭手做好准备。”
“大人。”沉默的催花开口了,他道:“大人无需如此,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下一手造成,与这两位姑娘无关,在下跟你走就是。”
他知道这些人畏惧他的银针,所以落落大方的伸出双手,所有的人均把目光聚集在他的手上,他的手洁白修长,并无其他物件。
确认他并无威胁之后,知府大人才敢命身边的人上前捉拿。这个恶贯满盈的罪犯终于落在他徐知府的手里。连同凌秋彤与月牙也是因牵涉案情均被押回官府。
月牙已经清醒,凌秋彤也把事情的经过告知与她。
“事情就是这样,你的夫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同官府一同设下这个局。”
房门应声而开,一个声音道:“你们往城里逃蹿的消息早就传到官府耳里,恰好知府大人受理此案且就住在城中,那日我见到你来我府上之后便将计就计。”
“于文庆你这个畜生。”月牙看见这个自诩得意的男人恨得双目喷火,这个男人不但无情的抛弃她,而且利用她。
于文庆叹了口气,他神色无奈:“小月,我与你情缘已尽但我两毕竟夫妻一场,我已同知府大人求情,你与此案无关,现在可以走了。”
月牙冷笑:“听说于老爷给奴家准备了休书和稀世的夜明珠?”
于文庆一愣,道:“那本来就是你应得的。”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夜明珠递给月牙,月牙不接手,只是冷笑道:“还有休书呢?”
于文庆颇显尴尬,其实他也带着休书,只是一时不好意思拿出手。这时被月牙一提醒,倒显得自己做作了。
月牙拿过休书与夜明珠,瞧也不瞧他,道:“现在你我已无干系,你可以滚了。”
昔日温柔娴淑的月牙已经变得连于文庆都觉得陌生,他有些愕然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前妻,直到凌秋彤挡在他前面再次逐客他才惺惺离去。
于文庆前脚才走,月牙的泪水就滚滚滑落,泣不成声,她一生最美好的年华全部同这个男人一起度过,如今几年的感情说断就断,如同割了她的半只手臂,叫她如何不难过。
“这种人早点认清早解脱,现在姐姐还是貌美如花,要再嫁人并不难。”
凌秋彤的话非但没能止住她的眼泪,月牙反而哭得更凶了。
“我是不会再嫁人的。”月牙擦掉眼泪,带着哭腔道:“与其在这里说着些废话,倒不如商量怎么解救催大哥。”
对对对,她也正是为这事着急,她知道催花武功了得,只是碍于她们才被官府所制,如果离开,催花是不是能凭自己的本事逃出监狱。
月牙皱眉道:“你别做梦了,我听说江洋大盗进了监狱都被穿琵琶骨,别说武功尽废,能保住半条命就不错了。”
凌秋彤骇然,她不知道催花是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救她们,如果当时她能够听徐知府的劝离开他身边也许久不会有这种悲剧发生。
只是当时凌秋彤以为只要她能够在他身边徐伯伯念在世交的情分上有所顾忌,谁知道反而最后害了催花。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他。”凌秋彤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中充满内疚。
月牙安慰道:“你也别自责了,这件事朝廷是下了狠心的,唐太宗年事已高,太子李治想要继位,必须做出些成绩,这几桩朝廷命案已经惊动的圣上,故而让太子彻查,太子若是空手而归怎能坐稳他的太子之位。”
凌秋彤恍然大悟,怪不得徐伯伯要亲自抓催花,如果此事成功,日后太子登基后必定会提携徐知府,可惜这些人料得到眼前料不了明天,他们怎么会知道最后有个武氏的女人会把整个朝廷的大臣杀的杀贬的贬。可是月牙怎么知道这件事?
月牙道:“前些日子有听于文庆讨论过,说辣手摧花很有可能出现在这一带,早就做好了抓捕准备,只是我不知道原来就是你们。”
原来是这样,怪不的他们溜进于府的时候进展的这么顺利,于文庆看到她在他的房间门口也不起疑心转身就走,可能是害怕撞上辣手摧花以免遭到毒手。
凌秋彤道:“这样一来越狱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半路上劫狱。”
月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劫狱?就凭你我?”
她看着凌秋彤失望道:“我还以为你会求你的将军爹爹帮忙。”
凌秋彤摇头:“这件事我爹也不能做主,毕竟对方是太子。”顿了顿,她有道:“但是劫狱的话我倒是有个人可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