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曾经的大元帅林清桂,即便如今跪在地上,却没有人可以掩盖他丝毫的锋芒。八??一w≈ww.论权谋之术,他只凭忠君即好。但论带兵打战,他却只有一番不容人置疑的战术,不仅因为是两朝将士,更因为是胜战无数。
离间两军,虽为实情,也心知肚明,但上有国之根本,下午真凭实据,他唯有气势压人,毕竟他问心无愧。声音依旧浑厚,姿态更没有一丝的屈服,其光明磊落之势感染本就多思且聪明之人,让人不再麻木信任。
虽然依旧是异常安静,但百姓们眼中的动摇,却让田敏慌张,更是惹得萧允文冷笑,眼中嗜血。
田敏拍案而起,迟疑片刻后,义正言辞的说:“简直就是鬼辨,依我看离间是假,你护犊心切才是真!你们父子之间,说不准,根本都是北国的细作!”
“田大人,不要让人觉得我们不给人辩白的机会,让他们说下去!”萧允文不漏痕迹的怒视了田敏一眼,笑着说:“那就依你说言,最后到底是不是离间计?”
林清桂不惧话中的威胁,说:“我说了,这不过是我遣将的理由,至于是不是离间之计,我想监国大人比我还要清楚!”
不顾堂下的交头接耳,萧允文依旧笑着说:“此话,本王不懂得如何理解?”
此时,林清桂压住林星宿轻动的手,摇了摇头,但毕竟是手带镣铐,格外引人注意,更是惹得议论四起,但他却依旧说:“我命人追逐敌人调查清楚,虽然不知道我儿林星宿为何被北军所救,甚至进入北国军营。但……我调查过那些尸体,那些人根本就不像军人!可虽然有多番怀疑,终究是死无对证!所幸,依旧有人生还。至他们从北国归来,我们一起关押大理寺后,我了解得知,那些人为何区区千人可杀我万人大军,不仅因为出其不意,更因为他们个个本就是杀手!”
哗然声四起,田敏有些慌乱,却看着萧允文眼有杀机却冷笑不语,故而也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然他却本能的连拍了几次的惊堂木,堂下鸦雀无声之时,萧允文却突然开了口说:“杀手?你凭这些不顾国之体面与兄弟之情,独自逃亡北国的嫌犯的话,去推论?林清桂,你是真的老了,还是本就糊涂!这些人是被北国送回南国的,可你何曾听过两军对战,如此善待俘虏?本就是细作合谋,到你这居然说是北国救了他们?那又是谁伤了他们?”
林清桂却说:“事实如何,还有待调查!如果监国大人不信我们的话,可以到军营甚至请北国鸿烈来做证。”
“笑话,我南国之事,何至于请北国人来干涉!”田敏说:更何况本就是一丘之貉,难道包庇不说!”
萧允文此时说:“林星宿,你说说吧,到底事实是如何,老实交代吧!”
一直沉默的林星宿看了一眼萧允文,低着头说:“真相便是事实!”
“何为真相?”萧允文咄咄逼人,虽然以为林星宿的沉默是因为顾及双儿的生死,却不得不怀疑一个素来注重气节的军人,为何没有丝毫的辩解!
却偏偏此时,早知林星宿陷入两难的士兵挺身而出,尤其那身边的陈云说:“真相便是有人刻意毁我粮草,追杀少将军,借此嫁祸北国,引两军对战!”
“那究竟你们说得是谁?”萧允文冷冷的说:“不妨说出来!”
苏逸之此时也开口附和说:“不错,既然监国大人都这么说了,不妨说出来!”
“是我南国朝中大臣!”陈云盯着萧允文,不惧那几乎可以吞噬他的眼神,说:“此人不仅手握大权,一定更是了解我军的派兵布展,知道粮草的位置!”
此时百姓们纷纷的看向萧允文,眼中有质问又或者是失望。
“混账!”田敏心虚的拍案而起,指着陈云说:“大胆陈云,明明就是你们叛国在先,居然还敢诬陷朝中大臣!你们行军在外,朝中大臣如何得知你们粮草所在与部署,这种军中密报,大臣之中又有几人知道!”
然越是如此,百姓们越是笃定,引得议论之声越大声,天敏此时才惊觉此话不妥。
萧允文厌恶的看了一眼他,说:“军中机密,所知者本就不多,元帅、兵部直至就是本王与皇上!那以元帅所言,你是怀疑兵部的老尚书还是本王呢?”
“王……”田敏想要挽回辩解,却才干刚刚开口,就见萧允文大手一挥,数百名的护城军拥了上来。
一时之间,兵刃寒光四射,而萧允文则依旧说:“此中公审真是不审也罢!你们躲入北国军营乃是不争的事实,否则何须苏亲王亲自去北国军营讲你们解出来!军中八百里加急,那人也算是你们林家军吧,旁人如何诬陷?你说离间计我们也念及这种可能性,才特意接你们回国公审此案,可不曾想你们为了逃脱嫌疑,居然诬陷其朝中大臣!既然你们口口声声都说是有人派杀手去离间南北两军的关系,那我便问你,证据呢?人证、无证可有?”
陈云着急的一句也说不出来,而林清桂更是明白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实际的证据,那个细作又不能在如今暴露,但苏逸之交代的事到现在也终于是完成了。
果不其然,苏逸之又开口说:“监国大人真是忘事,方才林元帅也说过了,人都死了,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哈哈哈……既然是死无对证,但说林星宿降敌一事却是有理有据!”萧允文说:“本王如今也就问你林星宿,你也不要再让你的亲人为你辩解,是个男人,你就站出来,告诉本王!你是否是烧了我军粮草,投奔北国!”
“是否认罪以后,便是我一人之罪,与他们无关?”林星宿终于是开了口,而这句话是苏逸之一再交代,是他可以说的第一句话。
萧允文的耐心到了极限,他虽然猜到林星宿的顾虑,却不曾想他居然死脑筋到就直接这样说了出来,故而说:“本王也不愿牵连他人,但……所有降敌叛国者,本就该处死!”
“是我有罪!”林星宿说着第二句也是最后一句他应该说的话,转过身对着林清桂三拜,说:“孩儿不孝,辱及林家英明!”
重重的三叩,血流在他的剑眉之间,让人丝毫没有一丝的怒怨,更多的是一种心中压抑的苦闷与说不出的情绪。
田敏激动的说:“既然认罪,来人,把他们都拖出去,问斩!”
“慢着!”双儿身着华服,凤钗一株盘起三千丝,从人群之中缓缓的走了出来。
众人皆屏气不语,却都睁着眼睛,不敢错漏接下去的事,可心中却似乎依然猜出了大概,毕竟宫中传闻不过就在前日,只不过一个是亲妹妹、公主之尊,而这一个是干妹妹、郡主之位。
萧允文的脸已是铁青,转身看了一眼苏逸之淡然自若的样子,说:“哼,你早有准备!”
“因为你失言在先!”苏逸之依旧看着前方,却说:“你根本就没想过给他们活路,云季尧如此,林家更是如此!”
“呵呵,是林星宿自己认罪在先,与人无尤!”萧允文转过脸去,看着双儿说:“双儿,你来这里做什么!”
双儿跪在地上,深情的看了一眼林星宿后,手捧圣旨,说:“皇上有旨意,林家世代忠良,林星宿纵然叛国在先,但念及林家功绩之高,免除死罪,贬为平民!”
“那皇上可曾有说……”萧允文站了起来,接过田敏递过来的圣旨,说:“如何处置林清桂等人呢?”
双儿摇了摇头,说:“皇上说其他交由监国大人处理!”
萧允文打开圣旨一看,早已震怒至极,说:“皇上也说过,国之大事全权交由我处理!这道圣旨,还真是出其不意!来人,林清桂罢免其元帅一职,与林星宿一同贬为庶民,其他人……叛国投敌,斩立决!”
林星宿羞愤的低下头,却听身后异口同声的说:“我等来生依旧愿意跟随元帅与将军!”
田敏气急败坏,毕竟百姓的眼神早已不同方才。
然萧允文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妥,纵然林家父子已经承认了这叛国投敌与包庇、指挥不力之罪。
他看着双儿,说:“怎么,还不起来吗?”
“双儿有一事相求,当年是监国大人做媒,将我许配于林家!”双儿说:“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林家即便早已不复过往,但我依旧愿意嫁给林星宿,即便他如今不过庶民。”
本也无伤大雅,可萧允文心中的不妥之感渐渐变为不适之感,他心中起疑个中细节,却找不出什么疑点,说:“也罢,既然是你心中所想,本王也不愿多说什么。只不过从今往后,你在不是南国的无双郡主,如此对天下人也是个交代!”
双儿愉悦一笑,脱下凤钗,叩说:“多谢监国大人!”
萧允文渐渐起身,对苏逸之说:“别忘记了你的东西!”
“当然!”
二人一前一后,坐上各自的轿辇,随之离开。
而黑楠木马车上的苏逸之,却拿起他的玲珑哨,吹起了争分夺秒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