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的老巢在靠近下水道的棚户区,这里阴暗潮湿,木质的屋子散发出阵阵霉味,屋子一栋连着一栋,几乎每一栋屋子都能够互相连通,就像一个复杂的迷宫一般,把这里的居民困在暗无天地的未来之中。
进行谈判这种事情去的人越多越容易被人误会,因此山姆等人留在汤姆的工作室中等待,只有盖尔与汤姆带着卡罗尔两人前往棚户区。
卡罗尔快步跑进棚户区中,转眼就消失在由木屋构成的丛林之中,盖尔与汤姆则在阴暗角落里传来的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走入。
老鼠与臭虫随处可见,地面因过于潮湿而到处都是积水,不少地方的木头已经烂掉,并长出真菌植物。
“乌鸦巢的黑市生意除了外来的,还有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他们自己偷盗或者抢劫而来的贼赃,扎克本来是专门管理乌鸦巢小偷与强盗的主管,现在则成为了他们这一派的老大。”
汤姆吸着鼻烟,用清凉的烟味驱赶袭击鼻腔的臭气。
“你说扎克是个贪婪的家伙,我担心他看到我们的东西之后会狮子大开口,虽然山姆老师并不缺钱,但他的钱并不在手边,而且我们得赶时间,没空磨蹭太久。”
盖尔跨过满是垃圾的一条排水沟,他发现越往里面走就越是阴冷潮湿,即便现在是炎热的夏天,这里面的温度最高也不过十几度。
“如果只是一般的财宝,或许卖个人情就能拿回来,但如果是稀有的玩意儿恐怕就得费一番功夫,所以你们究竟被偷了什么东西?”汤姆十分好奇。
“圣神教教宗的权杖。”盖尔用传讯术回答,以防被旁人听去。
“什么!是真品?”汤姆震惊得愣在原地。
“权杖其实早就被红首城的佩格家找到,一直都存放在城堡的宝库里。”盖尔依旧用传讯术说话。
“只能希望扎克不识货,不然这东西他是没可能会还给你的。”汤姆调整了一下状态,继续前进。
扎克的老巢就在棚户区的最深处,这里终年不见天日,四周被层层叠叠的潮湿木屋所覆盖,浓烈的霉味令人头晕脑胀,再加上气温常年保持在十度左右,使得衣着单薄的盖尔与汤姆都感觉难以忍受。
盖尔将空气中的火元素调动在自己与汤姆身边,保持他们周身的温度在二十度左右,因此他们身边不断有因温差而产生的雾气升腾,看起来十分扎眼。
“该死的汤姆!”
扎克坐在一张大椅子上拍着手大声喊道,他穿着军绿色的长大衣,头发剃得十分平整,脸庞棱角分明,眼睛里闪着锋利而贪婪的光,鼻子又大又挺,牙齿又黑又黄,一副标准的大恶棍模样。
“你可真是稀客!哦!还有一个魔法师!这对整个旧城区来说都是稀客!”扎克拿起手边装满了蒸馏烈酒的杯子,一口气将所有的酒灌下,舒服的哈了一口浊气。
“听说你的生意最近做的不错,所以特地来看望你。”汤姆拿出鼻烟吸了吸:“这位是我的朋友盖尔,正如你所说的,他是个魔法师。”
“我是盖尔.杨.弗里曼,是个吟游诗人也是个魔法师。”盖尔右手按着胸口,微微点头。
“那么你此时此刻是个吟游诗人还是个魔法师?”扎克双手撑在腿上,将身子向前倾,露出难看的笑容。
“现在是个魔法师,不过如果我们相处得愉快,我也不介意以吟游诗人的身份为你弹唱一曲。”盖尔带着微笑回答。
“所以你们究竟是来做什么的?是来买东西?还是想让我的人去偷东西?又或者是来干掉我的?”扎克眯着眼睛说道。
当他说到最后的时候,一直候在旁边的十来个恶棍纷纷拔出武器站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盖尔两人。
“嘿,冷静些,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汤姆张开双手表示没有恶意。
“哈哈哈!看把你们吓的!我只是开了个玩笑!”扎克挥了挥手,他的手下便收起了武器坐回原来的位置。
接着卡罗尔与一个穿着灰蓝色上衣的黑发男孩捧着用山羊皮包裹的权杖从一扇门里面走了出来。
“皮特,把东西给我。”扎克对男孩招了招手,从对方手中拿到了权杖,并挥手让他们离开。
当卡罗尔离开时,她回头望了一眼盖尔,眼神里带着些许担心。
“让我们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扎克明知故问的把权杖从山羊皮中取出,又把山羊皮随手扔给了一个笑得很猥琐的手下,并故作惊讶的说道:“哇!这是一根镶满了钻石与宝石的纯金权杖,这东西要是在黑市里卖的话,起码值一万个金币!”
“你的眼光很准,都让我没办法还价!我们愿意用一万个金币来跟你交换,但我们需要一天的时间去做准备。”盖尔打定了注意,无论如何也要逼埃尔欧斯带自己传送回到宝库里拿钱,然后再传送回来。
“不,尊敬的魔法师!以你们对于这根权杖的紧张度来看,它一定不止一万个金币,听说这东西是你们在准备进入命运女神教堂时候被偷的,所以它一定和圣神教有些关系。”扎克舔着嘴唇笑道。
“看来是瞒不了你了。”盖尔叹了口气,露出一个被拆穿之后的尴尬笑容说道:“这是圣神教教宗委托霍尔姆公爵手下技艺最精湛的铁匠大师史密斯,打造的一柄新权杖,打算在今年的墨忒梅丽节的庆典上拿着它亮相,现在已经七月底了,距离庆典只剩一个多月的时间,所以我们得尽快把东西送到教会的手上。”
盖尔迅速胡诌了一通解释,从他的表情与语气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破绽。
“教宗的新权杖吗?这样的话,价值就更高了!”扎克眼中尽是贪婪。
“我们最多能拿出一万一千个金币,这已经是我们倾家荡产所能凑出来的了!”盖尔显得有些沮丧。
“不,我不要你们的钱。”扎克突然说道。
“哦?那你想要什么?”盖尔问道。
“他只是个三星魔法师,没办法帮你当上乌鸦巢的老大!”汤姆看穿了扎克的想法。
“哈哈!不愧是该死的汤姆,一下就看透了我的想法!”扎克拿着权杖站起身来,他走到盖尔的面前说道:“听说跟你们一共有六个人,六个魔法师一起出手一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行动。”
扎克拿着权杖又走回了自己的椅子边,他拿起一整瓶烈酒直接仰头就喝,等到他将大半瓶酒喝光之后,一边打嗝一边露出黑黄的牙齿大笑。
“只要你们帮我干掉瘸子迪奥、钢牙奥尔菲、高个保罗,还有红爪托马索,这四个派别老大,我就把权杖还给你们,而且我们也会因此而成为朋友。”
扎克坐下继续说道。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直接杀了我,但你们得保证能够从这里安然无恙的逃出去才行,我要提醒你们一句,棚户区的房子十分不牢固,经不起什么大的折腾,这里居住着好几万的贫民,汤姆应该不愿意看到这些人就这么死掉吧?”扎克走向一扇已经歪曲的门:“今晚十二点,我在棚户区的入口等着你们。”
盖尔与汤姆走向棚户区外,这个结果令他们都感觉十分的棘手。
“这里的房屋的确经不起折腾,不然我刚才就动手了。”盖尔轻轻拍了拍路边的墙壁,顿时就晃了晃,并发出吱呀的声音。
“扎克所说的那四个人是除了里斯的旧部与他自己以外,现在乌鸦巢里最强的几个派别的老大,如果你们真的帮他干掉了那四个人,扎克就会趁机吞并他们,一举成为最大的派别,就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乌鸦巢的老大,到时候住在东区的人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汤姆不停地吸着鼻烟。
“别着急,现在才是中午,距离晚上十二点还有差不多十二个小时,我们还有时间商量对策,不一定要帮他杀人,或许我们可以借用魔法把东西给偷出来。”盖尔并不想帮扎克对付那些人,不仅仅是太过冒险,更多的是他与那些人并不认识,不愿为了自己的私人目的就去杀人。
正当盖尔与汤姆走出了棚户区,打算尽快回到工作室与其他人一同商量时,一颗小石子从侧方飞来,落在他们的脚边。
两人循迹看去,只见卡罗尔与皮特,还有今天一起偷他们东西的几个小孩子站在不远处的废墟上望着他们。
“你们看起来需要人帮忙。”皮特叉着腰,一只脚踏在凸起的石块上。
“我不确定你所说的是什么。”汤姆摊了摊手。
“我们可以帮你们把权杖偷回来。”皮特说道。
“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盖尔歪着头看着皮特。
“我们听见你们刚才的谈话了,说实话,我们也不喜欢扎克,但他是棚户区的老大,这是我们无法改变的。”卡罗尔瘪着嘴说道。
“所以我们决定破坏他的计划,让他当不成乌鸦巢的老大!”皮特吸了吸鼻涕说道:“扎克是个很厉害的小偷,你们这些外行人是没法他身边偷走那根权杖的!只有我们,他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帮你们偷权杖,所以只有我们才能成功!”
“要是被他发现了的话,你们该怎么办?”盖尔抱着手问道。
“我们都是孤儿,虽然不舍得棚户区,但我们也可以逃去别的地方,至少不用受扎克的压迫。”皮特故作轻松的说道。
“别说得这么轻巧,我们都知道,一旦你们被扎克发现背叛了他,后果不堪设想!”汤姆摇着头:“多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们不得不拒绝。”
“别婆婆妈妈的!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十点,我们在东区的入口见面!”皮特边说边挥手,这群孩子们纷纷捡起石子砸向盖尔两人,然后便嬉笑着转身逃走。